宋玄青瞧着四下,这高高的宫墙,困锁了母后的一生,也困锁了他的一生,内中酸楚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那日,有个冷宫里的老嬷嬷提及了一些旧事,便被人带到了他面前。
老嬷嬷说,昔年伺候过鸾夫人,后来鸾夫人走了,一干人等都被打入冷宫为奴,至于缘由……很简单,先帝望而不得,恼羞成怒。
据说,先帝曾经,极为喜欢鸾夫人!
回过神来,宋玄青面色微沉的往前走,想起那些话,总归是心里不太舒服。
若是先帝曾经爱慕过阿鸾,为什么最后放她走?
阿鸾为什么不留在宫中为妃,为什么要嫁给慕容珏?覆灭慕容一族,先帝是否存了私心?
斯人已矣,谁解真相?!
“皇上,至少有件事是可以肯定的。”海晟道,“元禾公主对您是忠心的。”
宋玄青如释重负,“慕容家,没有孬种!”
“皇上慧眼如炬,皇上英明!”海晟躬身行礼。
宋玄青拂袖而且,“少拍马屁,朕去看看玉妃。”
“是!”海晟疾步跟上。
宋濂是在北澜落网的,也就是说,大周与南玥这边的细作,并不知晓此事,正因为了解这一层,所以靳月才会悄悄的把人送来。
眼下,得好好利用起来,彻底的将燕支国的细作拔除。
太后倒是没有真的休息,而是去了一趟死牢。
特殊的死牢,关押着特殊的囚犯。
“隋善舞!”昏暗中传来熟悉的声响。
牢笼内的人忽然抬起头,透过蓬头乱发,瞧着昏暗中的身影,忽然嗤笑了一声,“怎么,没搜到所有的人,又想来我这里讨点东西出去?”
“受尽了酷刑,还要效忠你的南玥,又怎么可能从跟你的嘴里,掏出点东西?哀家今日来,是同你说一声,你的儿子!”太后冷然立在囚笼外,“燕王府,绝嗣了!”
只三个字,惊得笼内的人疯似的拖动沉重枷锁,铁索碰撞的乒乒乓乓声,打碎了周遭的死寂。
“你说什么?你在骗我,你在胡说!”
昔年光耀妩媚的燕王府,燕王宋云奎捧在掌心里的女人,如今成了这副狼狈模样,歇斯底里得宛若一个疯子。
是的,疯子。
披头散发,蓬头垢面,一身褴褛。
“你跟宋云奎欠下的债,终究是要后人来还,当年月儿在燕王府,任由你们肆意践踏,你们将她当成最锐利的刀子,让她为你们流血流汗,如今都该讨回来了!”
太后嗤冷,“月儿亲自动的手,绝了你们燕王府的后嗣,这便是报应!”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不,不可能!”燕王妃眦目欲裂,“你们……”
太后站在外头,隔着牢笼看她,“见着你如此歇斯底里,哀家这心里,还真是舒坦极了!隋善舞,你们夫妻二人害得慕容家被诛九族,害得月儿九死一生,这就是孽债!自作孽,不可活!”
“不……”
太后深吸一口气,“阿鸾在天之灵,肯定会颇感欣慰,她的女儿恩怨分明,没有让她失望!”
“那贱人、那贱人生的贱种,有什么好的?”
燕王妃泪流满面,几近疯癫,“好好的皇妃不当,非要去当什么慕容家的妾,先帝诛慕容家满门本就是早晚的事儿,与我何干?与我何干?是贱人蠢,是她太蠢!”
天后愤然,“你闭嘴!”
第465章 大周唯一的太后
“生气了?动怒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还有你的儿子,你们母子两个的荣华富贵和天下,不就是拿她换来的吗?哈哈哈……”燕王妃疯了,彻底的疯了。
胡言乱语间,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何为真何为假?
在大周做了这么多年的细作,跟着宋云奎这么久,若说没有情分,那是不可能的。
宋云奎是那样的疼她,护她,为了她背叛大周皇室背叛朝廷,她与他如胶似漆这么多年,还为他剩下一双儿女,隋善舞早就不是当初的隋善舞了。
她,是想给燕王府留条根的!
可现在,希望破灭。
“隋善舞。”太后瞧着疯癫成魔的女人,面上毫不遮掩的嫌恶,嫌恶到了极点,“哀家不会杀你,像你这种人,只配孤独终老,在生不如死之中挣扎着,得不到救赎,想你这样的女人应该一辈子都活在疯癫之中。哀家知道你没疯,但你想装疯卖傻,那便一直这样下去吧!”
音落,太后转身就走。
她来这儿,只是在隋善舞的心里,狠狠扎上一把刀。
“太后娘娘,您根本不必同她计较,她都是这样的人了,已经没有以后,您……”芳泽犹豫了一下,“您是因为皇上说的那些话吧?”
太后顿住脚步,眼眶微微泛红,“哀家欠了阿鸾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可是太后娘娘,鸾夫人从来没想过要让您还啊!”
芳泽叹口气,“太后娘娘,鸾夫人当年同您的情义,做那些事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她那豁达仗义的性子,原就没想过要因此而要挟或者因此而以恩人自居,她是重视跟您的情分,是真心将您当成姐妹。”
太后何尝不知,可是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尤其是,阿鸾死了。
“若她还活着,哀家尚且还能弥补,可阿鸾走了,哀家在那空寂的十数年里,一直找不到弥补的方向,既然……补不了阿鸾,那就从别的地方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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