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宋云寂抬手便将案头的镇纸丢出去。
宋云奎也不躲,脑门上结结实实的一下,身子一晃,怦然倒地。
这倒是把宋云寂给弄懵了,伺候在旁的内侍赶紧上前,“皇上,王爷晕了!哎呦,出血了。”
“废物,也不知道躲?”宋云寂又急又气,“还愣着干什么,送太医院,别脏了朕的地方。”
内侍知道皇帝着急,但又是死鸭子嘴硬,赶紧吩咐人把昏死过去的宋云奎抬起,麻溜的抬去太医院,分秒必争,耽搁不得。
砸到了脑门还出血了,这事儿可大可小。
“皇上!”太监瞧着燕王被抬走,心头一抽,也不知这会提及鸾姑娘的事儿,是否妥当。
宋云寂立在御书房门前,冷眼横着他,“东西送去了?”
“是!”太监垂首。
宋云寂眉心一皱,“没说什么?”
“鸾姑娘似乎不太喜欢。”太监抿唇,心头砰砰乱跳。
宋云寂面色陡沉,可见真的不高兴了。
“鸾姑娘说,那八宝琉璃弓中看不中用,还不如皇上在校场上用过的角弓实在。”太监战战兢兢的将原话转达,“若皇上真想赏赐……”
宋云寂忽然笑了一下。
帝王的喜怒无常,让底下人心惊肉跳。
“她真这么说?”宋云寂勾唇。
太监行礼,“这是鸾姑娘的原话。”
“她倒是……胆大包天!”宋云寂叹口气,“连朕的东西都敢肖想,简直放肆至极!”
太监分不清楚皇帝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违心话,只得低低的问,“皇上,鸾姑娘放肆至此,要不要……”
“去把朕的角弓送去。”宋云寂转身回了御书房,“告诉齐贵人,今晚朕会过去同用晚膳。”
太监心头一惊,皇帝不生气,反而还应了阿鸾的无理取闹,后宫之中,哪位主子娘娘敢这样对皇帝?何况这位鸾姑娘,还没当主子呢!
来日当了主子,怕是更了不得。
宫里头的奴才,各个都是拜高踩低的,而那些主子们,则嫉妒得双眼发红,平白无故的窜出个鸾姑娘,乱了所有人的方寸。
何况这鸾姑娘,什么身份都没有,只是进宫来伺候齐贵人的!
所有人的想法都很一致,要在皇帝打定主意留下她之前,将这祸害铲除,要么赶走,要么弄死,后宫纷争,原就不是心软的战场。
当天夜里,宋云寂委实来了齐韵儿宫里,一道用膳的时候,还将阿鸾也叫上了。
阿鸾也不做作,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这是她姐姐的宫里,怎么着也不能饿着她,饶是皇帝在又如何,只要皇帝不开那道金口,她就是自由的野马。
“你就叫阿鸾,姓氏呢?”宋云寂问。
阿鸾正在啃鸡腿,听得这话,不由的挑了眉瞧他,“非得有姓氏吗?人活一世,名字最大的作用,只是百年之后刻在墓碑上,其他时候……不过是个称谓罢了!”
“这……”宋云寂竟也觉得颇有道理。
阿鸾美滋滋的吃着,吃个饭还得拘着,委实太遭罪,既然皇帝吃饭前就说过,恕她无礼,她又何必同他客气,横竖这顿饭下去,她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便也不愿让自己太吃亏。
“阿鸾慢些!”齐韵儿叹口气,“终是怎么教都教不好,不爱吃菜,光爱吃这些油腻腻的东西。”
阿鸾笑了笑,“习武之人,需要气力,怎么能光吃菜呢!”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有理。
“朕的角弓,喜欢吗?”宋云寂问。
阿鸾点头,“皇上给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改日我出宫的时候,能进山打个猎。”
“你这般箭法,都是源于打猎?”宋云寂皱眉。
阿鸾眨了眨眼,“不可以吗?”
“阿鸾,不可无礼。”齐韵儿打圆场。
宋云寂笑了,笑得有些嘲讽,自己那些亲卫,还不如猎户出身的女子?
技不如人这种事,说丢人也不丢人,但是对他这位大周帝王而言,确实没了颜面。
一个女流之辈,就胜过他的亲卫。
阿鸾不再说话,也就是面对齐韵儿的时候,算是话痨,对待不熟悉的人,她喜欢安静。
恩宠这东西,是两面刀,可能会带来无上荣耀,也可能会万劫不复,出了宫门时时刻刻都得防着被人暗害,连赏个荷花,都免不得有危险。
“听说昨儿个,皇上又留在了齐贵人那里。”
“还不是因为那个叫什么阿鸾的贱人,不知耍了什么狐媚功夫,竟惹得皇上开怀,一个劲的往齐贵人那里跑,改明齐贵人生下个一儿半女,估摸着很快就会晋位份。”
“哟,不是在那儿吗?”
一帮子女人,叽叽喳喳的,摇着团扇,立在九曲廊桥上赏荷,瞧着郁郁葱葱的荷叶,满湖的荷花,一个个眼睛发绿的盯着前面的人。
“姐姐,我去给你勾朵花。”阿鸾最是闲不住。
芳泽笑着指了指前面,“那个莲蓬挺大的。”
“好像是。”齐韵儿点头,“阿鸾,我要那个!”
“成!”阿鸾点头往前跑,“站着别动,等我回来。”
她的姐姐,配得上这莲湖里最美最红的那朵莲花,至于那个大莲蓬,非自己莫属,关于吃的,姐姐向来让着她,这似乎就是姐妹间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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