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人就在燕王府,跑不了!”拂秀补上一句。
隋善舞狠狠闭了闭眼,所言在理!
宋云奎,两日后便归。
只要过了这两日,是不是慕容家的人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依着宋云奎的行事作风,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
慕容珏的子嗣,必须死得干干净净。
月儿走了之后,傅九卿等了一天一夜,未敢阖眼,只怕她回来了,他又睡着了,到时候连话都说不上。
可是,她一直没回来。
月儿所不知的是,在她走后的第二天,破庙外便来了一群人,傅正柏亲自率人,走进了破庙。
收到京都城的消息的时候,傅正柏就在京都城附近,彼时,他做好最坏的打算,实在找不到傅九卿,他就来京都城,动用所有的人脉。
旧宅的老管家也不知道,那小丫头送来的消息是否属实,但出于谨慎,就往衡州传递消息。
消息是在半路送到了傅正柏手里,不管是真是假,傅正柏不敢错失任何有关于傅九卿的消息。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傅九卿,真的在京都城附近。
“小五?”傅正柏急吼吼的冲进来,乍一眼躺在草垛上,身形憔悴,万分狼狈的傅九卿,疼得五脏六腑都揪在了一起,“小五?快,快,药!”
傅九卿奄奄一息,只觉得有凉凉的东西,滑入咽喉,冰冷刺骨的身子,好似突然生出了鲜活的血液,像是……像是那个小傻子抱着他时,那种逐渐温暖的感觉。
可惜,小傻子走了。
连她去哪了,他都不知道。
“小五?”傅正柏抱起儿子,“爹带你回家。”
“等等!”老乞丐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孩子你不能带走,你……”
傅正柏皱眉,“我是他爹,为何不能带走?”
“谁知道你是不是看这孩子生得好,想要把他带走卖了!”
老乞丐虚弱的拽着傅正柏的裤管,“在月儿那丫头没回来之前,我不会、不会让你把他带走!”
傅正柏正欲开口,却听得怀中的傅九卿开了口,低低的喊了声,“爹!”
“小五?”傅正柏如释重负,又轻轻的将傅九卿放下,“觉得如何?”
傅九卿喉间滚动,“爹,对不起!”
对不起,却也……不后悔。
若不是因为这一场离家出走,他不会遇见衿月,也不会感受到活着的意义,更不会生出活下去的勇气。
“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三个字!”傅正柏喜极而泣,“爹带你回家,你身子……吃得消吗?”
傅九卿侧过脸,瞧了一眼老乞丐。
对于老乞丐方才的拦路之行,傅九卿是心怀感激的,“爹,给他点吃的吧!”
“可以!”傅正柏扭头望着底下人,“每个人,三个馒头。”
底下人行礼,快速离去。
馒头,简直就是现在最奢侈的东西。
傅九卿坐在草垛上,执意要等发完了馒头再走。
老乞丐脏兮兮的双手,捧着馒头就狼吞虎咽,吃得着急了,又狠狠灌了两口凉水,笑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我知道,你是在等那丫头!”
傅九卿没说话。
“什么丫头?”傅正柏不解。
老乞丐继续道,“你就别等了,她若是回来,一定早就回来了!”
“她,会去哪?”傅九卿问。
老乞丐顿了顿,“这就不好说了,咱们这些人,命比草贱,能活一日算一日,她拿自己换了两个馒头给你,就说明有人买了她,至于是谁……”
咱也不知道,毕竟谁也没出去过。
傅九卿紧了紧手中的北珠,她为什么不回来?
只要她回来,他就可以带她回衡州去,到了傅家,她想吃什么,他都可以给她。
可是……
门口,始终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他的小傻子,丢了!
“小五,你在等谁?”傅正柏问。
老乞丐叹口气,“别等了,若是她回来,我再告诉她,你这副身子骨,若是再留在这里,怕是要没命的。”
傅九卿点头,“若是月儿回来,烦劳让她去衡州傅家找我,我、我会把她母亲的遗物还给她,只要她想吃的,我都可以带她吃,只要她来找我,我便……”说到最后,傅九卿有些气急。
“小五?”傅正柏已然等不下去,快速将其抱起,“别说了,先回去。”
傅九卿被带上了马车,坐下的那一瞬,他伏在了车窗口,目光直愣愣的盯着破庙,他得记住这个地方,永远都不能忘记。
“别看了,身子要紧!”傅正柏快速取了厚厚的大氅,覆在他的身上,“离开家这么久,真是担心死我了!别担心,我们会在京都城逗留两日,待你身子稍稍好转再离开不迟。”
傅九卿侧过脸看他,面色惨白如纸,“爹……”
“以后别再一声不响的离开,你想做什么,告诉爹,爹一定会好好陪着你!”
傅正柏叹口气,拢了拢他身上的大氅,“好好休息,一切事情,等你养好了身子再说。爹,怕失去你!”
傅九卿半垂着眼帘,虚弱的身子,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这些日子忍饥挨饿,让他本就残破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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