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宁垂着头。
外头,傅子音趴在窗口,歪着脑袋瞧着屋内的人。
“外头冷,进来看吧!”靳月说。
傅子音揉揉鼻尖,“娘亲的耳朵,怎么跟兔子一般,大老远就听到了?”
“你这般动静,我若还无法察觉,岂能活到现在?”靳月无奈的摇头。
傅子音屁颠颠的跑到兄长身边,牵起傅子宁的手,“哥哥,下回你要去玩,带着我啊!”
宋烈:“……”
这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靳月有些脑阔疼。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傅子宁甩开她的手。
傅子音撇撇嘴,“哥哥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哥哥是觉得那些姑娘漂亮,瞧不上我这个妹妹吗?是觉得我没人喜欢?若是如此,那我更得去了!”
“你!”傅子宁极是无奈的瞧着自家妹妹,“行了,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傅子音嘟着嘴,“我不嘛,你都去看过一次了,我也要去!”
“我发誓,再也不会踏足分毫!”傅子宁望着她,“要去你就自己去,反正我不会去的。”
傅子音歪着小脑袋,就这么望着他,似乎是先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说真的,半晌,她敛眸,“好吧,哥哥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乖!”傅子宁伸手,轻轻拧着她的小脸,“不许去啊,去了要被打断腿的。”
傅子音伏在哥哥的怀里,“嗯,哥哥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好!”兄妹两个手牵手往外走。
瞧着两人出了门,宋烈不由的感慨,“皇家不太有这样的亲情,如今见着,真是好生羡慕。”
“羡慕?”靳月摇摇头,“那小子聪明着呢,借着妹妹趁机开溜。”
宋烈一愣,“……”
半晌,他忽然笑了,“小小年纪便这般算计人心,长大了那还得了?”
“只要他立身为正,算计也不是什么坏事,当好人首先得学会自保,若走了邪路,为祸一方,或者祸害天下,那就真的该死了!”这便是靳月所担心的事情。
孩子太聪明,就怕他到时候害人害己。
“但凡他有什么不是,便是我们做爹娘的没教好。”靳月无奈的压了压眉心,“这小子亦正亦邪的,我得给他稳住咯!”
若是歪了,可就了不得了!
他有傅九卿的聪明才智,在习武方面又是天赋异禀,现在他还没想着要怎样,处事皆是随意而为,但若是哪日他认了真……
出了门,傅子音笑嘻嘻的望着自家兄长,“哥哥没挨打哦!”
“废话,我是男儿,岂能随便挨打!”
傅子宁松开她的手,“这次倒是多谢你帮我解围,诺,给你!”
傅子音愣了愣,“什么东西?”
一个小盒子。
打开来,是一朵珠花。
“哥哥送给我?”傅子音诧异,“你什么时候买的?”
傅子宁挑眉,“怡红院的姑娘,所穿戴的都是本季最新的珠钗饰样,我上次瞧不太清楚,所以去寻了寻,本想过年给你,如今你从娘的棍棒底下救了我,我便赠你罢了,新年的礼物,到时候再去给你找!”
“嗯!”傅子音倒是欢喜得很,“哥哥帮我戴上看看!”
傅子宁将珠花轻轻的簪在妹妹头上,“可别弄丢了!”
“好看吗?”傅子音笑问。
傅子宁点头,“好看得很!”
“谢谢哥哥!”
不远处,靳丰年眉眼含笑,“我瞧着这小子,不会像月儿说的那样,走上歪门邪道的路子,重情义的人,内心都会有最后的良善界限,只要不去触碰,就会一直保持下去!”
“小公子和小姐的感情真好!”明珠和明影站在那里,对视一笑。
靳丰年点头,俄而又问,“傅九卿去哪了?”
闻言,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摇头。
“靳大夫,府衙的人来了,说是……说是要见小姐!”管家上前禀报。
靳丰年一愣,转而望着明珠和明影,“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明珠?”明影皱眉。
说实话,明珠还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怎么府衙的人还找上门来了?
蓦地,她好似想起了什么,莫不是……
“走,先去看看!”靳丰年带着明珠一块去,嘱咐明影看好两个孩子,莫要随便出现在府衙的人面前,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到了前厅,明珠的眉心瞬时拧起,怎么像是招了狗皮膏药似的?
倒是……黏上了!
……
这次,傅九卿是带着君山走的,倒不是回京都城,那个地方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
车,停在了临江的客栈内。
傅九卿在客栈里等了一日,等到了家里送来的荷花酥,用温盒贮着,没人敢轻易打开。
“收起来吧!”傅九卿眉心微凝,行至窗边。
附近没什么人家,眼下这天气,开了窗便有江风冷冷的倒灌,冻得人直打哆嗦,屋内的温度骤降。
君山进来的时候,只见着公子披着厚厚的大氅,立在窗口。
风吹着窗户吱呀作响,仿佛唱着古老的歌谣,一声声将过往的记忆,拉到了面前。
往事,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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