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音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狠狠的点点头,“喜欢。”
“你……喜欢就好!”傅九卿意味深长的开口。
旁人兴许不太明白傅九卿问这一句的意思,可靳月明白,一句「喜欢就好」便意味着那颗北珠再也回不来了。
慕容家与宋家的不解之缘,可能要迎来最后的和解,但也可能,是彻底的恶化!
缘分这东西,真的无法掌控。
出了门,明影不解的凑过来问,“姑爷那是什么意思?”
闻言,傅子音抬头。
靳丰年面色微恙,“那颗北珠是月儿和傅九卿的定情性物,幼时定情,如今恩爱两不疑。北珠送出去了,那就等于是把心都交出去了,傅九卿多半是……是不会多管了,但是音儿,你可不能动摇,那些宋家的人,配不上你。”
“姥爷?”傅子音并不赞同这话,“小白没有配不上我,我也没有比谁优越,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怎么会有高低贵贱之分?”
靳丰年眉心微凝,“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没人跟我说,是我自己觉得,人跟人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
傅子音歪着小脑袋,转而小心翼翼的抚过腰间的玉珏,“小白送的这个的东西,我是真的挺喜欢的。”
靳丰年心头咯噔一声,如临大敌。
完了!
不远处,傅子宁双手环胸,斜着脑袋瞧了一眼漠苍,“表舅舅,你怎么看?”
“我觉得东宫太子,很不简单!”漠苍摸着自个的下巴,“你说我这么多年都没能娶到明珠,他怎么就一砸一个准?小小年纪,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给自己诓个媳妇?但凡我能有他这般开悟,也不至于孤零零的这么多年。”
傅子宁狠狠皱了皱眉,“这顿剖析,很是到位,但凡表舅舅能早点下手,也不至于与我站在一处,怕是早就抱上了娃娃!”
“唉你……”漠苍轻嗤,“还好意思说我,你同那太子也没差几岁,怎么也没见着你诓个媳妇回来?咱舅甥两个,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谁。”
傅子宁挠挠额角,“表舅舅,我若是太早诓个媳妇回来,你怕是会羞愧而死,为了让表舅舅好好的活下去,我只能委屈一下自己!”
哎呦……
漠苍那叫一个诧异,“敢情,还是表舅舅我拖累你了?大外甥?”
“知道就好!”傅子宁语重心长的拍拍漠苍的胳膊,“我不会怪你的,表舅舅,谁让我就你这么一个表舅舅呢?好好努力吧!”
漠苍:“……”
第二天一早,宋玄青便带着宋睿走了。
走的那天,傅子音站在城门楼上,脚下垫着明珠搬来的砖块,瞧着一行人悠悠的出城。
帝王是不可能离开京都城太久的,何况已经找到了太子,自然能要尽早赶回去,尤其是宋睿也答应了要回宫。
兀的,车队停下来。
宋睿从马车内跳下来,立在车旁,瞧着城门楼那个小小的黑点,使劲的挥了挥手,“等我!”
“太子殿下?”沈林忙不迭上来,“您怎么下来了?”
宋睿站在原地,迎风笑得眼角微红。
傅子音挥动着手中的帕子,谁知风太大,冷不丁将帕子吹飞出去。
“沈林!”宋睿疾呼。
沈林当即回过味来,纵身而起,接住了飞舞在半空的帕子,毕恭毕敬的呈递至宋睿跟前,“太子殿下!”
“甚好!”宋睿接过帕子,冲着傅子音挥了挥。
两个孩子,隔着城墙遥相呼应。
宋玄青坐在马车内,瞧着窗外的孩子,只觉得脑阔更疼了。
须臾,宋睿转回。
“你让朕想起了一个人。”宋玄青道,“听过宋宴这个名字吗?”
宋睿刚刚坐定,骤听得这话,眉心微凝,转而点头,“儿臣听过。”
“他最后死得极惨,死在靳月的手上,求而不得便毁之。”宋玄青靠在软榻上,“睿儿,情之一字,若不把握分寸,会生不如死。”
宋睿当即明白了父皇的意思,笑盈盈的问,“父皇,那罪臣怎么死的,儿臣不关心,儿臣只想问一问父皇,佛……心中可有爱?”
“这……”对于这跳跃的话题,宋玄青有些愣怔,只是出了一趟门而已,这孩子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宋睿继续道,“父皇,若佛心中无爱,如何能爱众生?”
“朕不跟你谈佛。”宋玄青别开视线不去看他。
宋睿却不罢休,“父皇不愿谈,是因为不想承认,佛眼中皆良善,佛心中皆爱。儿臣浪荡在民间这么久,险些被人所害,倒是让儿臣想明白了很多。
商者重利,眼中皆为财;学者多才学,寒窗只读书。你所见,皆是你心中所想,无心者何以为仁?”
“这话,谁教你的?”宋玄青骤然眯起危险的眸子。
宫里的太傅,是不可能教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父皇,道理本就存在,无需他人教,只需自己经历。”宋睿解释,“当儿臣被人毒哑,险些当成猪崽子卖了,却在雪地里逢着傅家的丫头,救我于危难,一碗雪地里的山粉糊,让儿臣暖了心。您常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偏让儿臣……遇见了!”
宋玄青黑着脸,“混账东西?这些刁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