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音吃着热乎乎的山粉糊,“我以前老家,也有这样好吃的山粉糊,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便没了,再也没寻着那股熟悉的味儿。”
“姑娘,这东西不扛饿,你回头得去吃点别的。”掌柜好心的提醒,毕竟山粉糊这东西,就是糊糊,跟喝粥的道理是一样一样的,转个身的功夫,就消化完了。
傅子音愣了愣,“掌柜的,你为何也能看出来,我是个女子?”
明明,她穿着小厮的衣裳,一身小厮的打扮。
“这般好容貌,谁不知道你是女子?”掌柜笑了笑,“姑娘生得好,何况……”
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傅子音看到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胸口,瞬时面红耳赤,默默的弯了腰,笑得有些腼腆。
年岁渐长,这地方也是渐渐长大,虽然穿了小厮的衣裳,奈何没有裹胸,所以这能看见的地方还是……比较明显的。
难怪之前的人,见着她,眼神都怪怪的,却原来是这么缘故!
“姑娘,吃完了就早些回家,外头不安全。”掌柜的好心提醒。
傅子音点点头,“可惜啊,现如今不下雪,要不然下雪天吃上一碗热乎乎的山粉糊,那才是真的舒坦。”
掌柜瞳仁骤缩,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傅子音,“姑娘,您贵姓啊?”
“我姓傅……不是,我姓靳!”傅子音笑呵呵的回答,顾自吃着碗里的山粉糊。
掌柜笑了笑,“姑娘慢慢吃,我这厢后头收拾一下。您吃完了就自便吧!”
“好!”傅子音点点头,吃完了山粉糊,她自然是要尽快赶回去,否则负琴姑姑一定会担心死了,到时候找了兄长报信,那她以后就再也不能出来了。
吃完了山粉糊,傅子音放下银子,快速离开。
东街,灯火璀璨。
街上人不少,京都城的夜依旧是这样的热闹,和小时候,记忆里的一样。
站在街头,遥望着皇宫的方向,傅子音眉心微凝,有妻有子,现在的他应该过得很好吧?小白、小白……
小白,要幸福啊!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来到这儿了,即便没见着面,却也好似见过了你一般,以后各自安好,我也能死心的放下。”都说宋家的人,执念太深,傅家的人何尝不是?
若不是这一份执念,傅九卿如何能与靳月在一起?若不是这份执念,如何能放下一切,陪她远走天涯?
终究,错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
傅子音叹口气,幽幽转身,忽然颈后一凉,骤然间意识全无。
东宫……
“你确定?”宋睿眯起危险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明江。
明江连连点头,“掌柜的送来消息,说是这女子容色极美,性子又是极好的,非要吃一碗山粉糊,平素不曾见过,听口音也不是京都城的人。”
“走!”宋睿快速拿了一幅画,抬步出门。
瞧着他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孙南音立在檐下,眉心紧蹙。
也许,这是个好机会!
太子出宫,出宫……
然而兹事体大,这桩事只能她自己去办,就连身边的丫鬟,她也不似之前信任。
人一旦有了疑心,身边人都是敌人,每个人都有可能是细作。
“看好皇长孙!”孙南音冷声叮嘱。
她倒要看看,宋睿要去哪。
两辆马车前后出宫,直奔山粉糊铺子。
掌柜的一直在门口徘徊,从送消息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那人是她,也早就跑远了。
但是,还有点希望。
“掌柜的!”宋睿从马车上下来,疾步进了门,他是太子,不能在外头招摇,自然要先进门,再细谈。
掌柜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这才随着宋睿进了门,明江就在门口把风,免得闲杂人等靠近,到时候看见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
“是她吗?”宋睿边说边把手里的画卷展开。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一年他都在原本的绘影图形上,略微描绘她的变化,一直到了去年……这是他去年生辰为傅子音画的画像。
也不知,像不像?
借着烛光,掌柜的仔细看了看,“像!”
“像?”宋睿有些激动,可身为太子,素来压抑惯了情绪,自然不会太过表露,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掌柜,“你再看仔细点,本宫要的不只是像而已。”
掌柜深吸一口气,“就是她!只不过,这姑娘今儿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裳,还笑问为什么我能看出来,她是个姑娘家。
容貌与殿下您所画的相差无几。但是……但是比您画的更好看更美!
我瞧着整个京都城,怕是也排得上名号,这样一张脸,我一个女人看着都有些心动,遑论是个男子。”
听得这话,宋睿鼻尖酸涩,喉间微微滚动了一下,“她去哪了?”
“这倒是没说,小丫头防着呢!”掌柜开口,指了个方向,“出了门,朝着那头去了。”
宋睿眉心微凝,“你说她,穿着小厮的衣裳?”
即便傅子音要女扮男装的逛京都城,也无需穿个小厮的衣裳,傅家不缺这点银两。何况……她怎么会一个人出来?
“是一个人,外头没人等着她?”宋睿又问。
掌柜点头,“穿着小厮的衣裳,一个人,来的时候好似饿得慌,一碗山粉糊吃得很快。还说若是下雪天吃,最是舒坦。这话,原是殿下您说的,我一直记在心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