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彻薄凉的唇角噙着几许讽刺,虽转瞬即逝,但还是叫魏浔看到了。
魏浔心惊,原来容彻并非是投靠了五皇子,而是选择了五皇子。
这样的狂傲,他究竟还藏着什么本事?
“若是五皇子没有选择国公府呢?”
“那就是他的损失了。”容彻轻声道,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不满,但他的话便很轻狂了:“他要我替他买命,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先留住他自己的命。”
魏浔皱了皱眉,转瞬便明白了容彻的意思。脸色绷紧了几分:“你的意思是,皇上此番接他回来……”
“不过是个靶子。”
珠帘内,魏卿卿几乎跟容彻同时开口,而这个靶子要引出来的人,自然就是深藏在最后面的赫连紫风。
祝珠不懂朝政,也不大感兴趣,而魏卿卿告诉她这些,也只是出于私心,让她暗中提醒祝大人,危险将至。
“对了,过些时日便是除夕,庙里有大法会,到时候可比寻常的庙会热闹多了,卿卿,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祝珠高兴的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亮光。
魏卿卿本想拒绝,可话头一转,便点了点头。正好,有些事她可以一起办了。
除夕悄然而至,虽说太子过世,但这一年一度的大法会,皇帝也没有不允许百姓们去热闹热闹。
是以当天,那大相国寺外的几条街道几乎都挤满了人。
华丽的香车从街道某处转来,但今儿不少贵人出行,百姓们也就多看了两眼,便挪开了目光去。
香车里,先是跳出一个唇红齿白颇为俊秀的小厮,小厮脸上带着几分羞怯的笑,伸手去接马车里的人,待车帘掀开,若是见过些贵人的,便能认出,这便是才丧夫几个月的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的手搭在那小厮手上时,小厮大着胆子在她手心捏了捏,眸光流转,全是暧昧。
长公主却只冷冷扫了他一眼,下了马车后,便撇开了他的手:“注意你的身份。”
“奴才……奴才……”
小厮脸上一白,跪下认罪,却悄悄捧住了长公主的脚踝,手指摩挲。
长公主睨他一眼,倒未继续再说,提步入了客栈,进了厢房,一同进去的,自然还有这名叫钰晚的貌美小厮。
客栈对面。
魏卿卿清晰看着这一幕,待瞧见方才被她刻意支开的祝珠已经回来了,这才朝一旁的兰芷看了眼,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看向祝珠:“如何,可买到那护身符了?”
“自然,说是有香客一早去求的,虽不是我亲自去的,倒也希望菩萨保佑吧。”说着,便塞了个护身符到魏卿卿手里。
魏卿卿懒懒的撑着一侧脸,笑着收下,又问了问魏浔和魏青山连着葛老一起,还要迟些才到,这才跟祝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其话来。
祝珠兴高采烈,丝毫没看出魏卿卿身上半分杀气。却不知这会儿,魏卿卿的人已经跟暗中跟来的人厮杀成了一片。
离客栈不远的巷子里,刀光剑影和利刃入肉的痛苦声都被淹没在了这除夕的热闹声里。
冷银看着一地的黑衣尸体,上前在他们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块四皇子府的腰牌来,不屑一笑:“三皇子这手段倒是下作,来人,把消息给四皇子送过去。”
说罢,便去了客栈。
魏卿卿瞧见冷银出现,就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今日她出门本就没有藏着掖着,所以出门前就做了魏素素会再下狠手的准备。
“事情既然办妥……”
魏卿卿本打算让冷银去看看长公主的情况,谁知话说一半,对面就传来了喧闹声。
祝珠第一个好奇的探出头去:“是表姐?”
魏卿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直接看到了满身仓皇不知所措的徐瑶,如今魏将军府的少夫人。
徐瑶显然是吓坏了,慌里慌张的从酒楼里跑出来,出门口时绊倒门槛直接就摔了个狗吃屎,引得不少人围观。
魏将军府的人迎上去,还奇怪问她:“少夫人,怎么不见翡翠姐姐跟着?”
翡翠是徐瑶嫁入将军府守活寡的时候,曲氏派来监视她言行的丫环,方才还跟着她一道进去的,这会儿却没了踪影。
徐瑶知道翡翠没了,势必不好交代,但一想起方才看到的事……
那貌美的小厮,竟钻在长公主的裙子底下……这样的荒唐,这样的不知廉耻!
徐瑶就像是摇摇欲坠的小白花,说不出话,一个劲儿的要回马车去,却屋漏偏逢连夜雨。
只听砰的一声,翡翠直接从二楼破窗跳了出来,摔在地上,当即溅起一片血花。
众人一片哗然,齐齐抬头看去,立即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的长公主跟面貌俊俏的小厮。
虽然窗户很快被拉上了,但里头发生了什么,这就由人猜想了,尤其是长公主如今新寡的身份。
徐瑶虽然心狠,手下也抓着好些冤魂,但如此血淋淋的看人死在眼前,还是第一次。
徐瑶抹了把脸上湿漉漉的东西,低头,看见那鲜艳的颜色,喉咙干得仿佛说不出话。
“可是将军府的少夫人?我家主子请您楼上说话。”
怔忪间,有人过来相请。
徐瑶见她竟像是见了鬼一般,那侍女却又朝她走近了几步,直接吓得徐瑶全然忘了规矩和体面,扭头便钻进了马车里,飞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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