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容彻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知道此人看似矜贵优雅,下手却十分狠辣。
“你怎知是我?据我所知,这是赫连紫风放出的引你们回京的消息。”秦莫冷笑。
“你手边得力的人,你以为为何会在最后关头,叛变于我?”容彻一双不怒不喜的眸子,却仿佛掺了冰渣子一般瘆人。
秦莫一顿,想起四五年前,忽然到了自己身边,处处帮扶自己,成为了自己左膀右臂的人,怔怔抬头:“那些人都是你安排的?四五年前,你就在做打算了?”明明,容彻投奔自己,不过一年有余而已!
没想到自己自以为机关算尽,却不想,早已成为人的盘中餐。
秦莫想起自己的种种谋算,忽然间,竟觉得自己好似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的可笑。
容彻看出他的想法,皱了皱眉:“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这些年来,我并未指使过他们做什么,你能有今日,也是凭你自己的本事。”
“本事?”秦莫自嘲的笑了两声,却仿佛死了心一般,干脆瘫在了地上,阴鸷的看着容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死了,魏青山也给我陪葬!”
容彻手指一顿,外面却来了人在他耳旁低语几句,容彻惊得瞬间起身,也顾不上地上发狠又自以为够恶毒的秦莫,一步跨区,竟是踩在他脸上,飞快的往外而去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债
魏卿卿人还立在船头,瞧着眼前景物渐渐熟悉,还没来得及吩咐一声,就瞧见那驾马而来的男人。
骏马奔驰,猎猎寒风将他的衣襟吹起,飞入鬓角的长眉若长刀一般冷寒,一双眸子更是幽深不见底,却藏不住那里头浓浓的担心。
魏卿卿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堪堪喊出一声「二爷」,便见那驾马之人飞身而起,转眼落到了船上,将她拥入了怀里。
跟着出来的兰生兰芷瞧见,顿时高兴不已:“二爷来了!”
二人话刚说完,就见容彻冷眼扫了过来,当即哑了口,也自知犯错,乖乖退到了一侧并不敢再吱声。
魏卿卿虽然背对着二人,却仿佛身后也长了眼睛似的,失笑出声。
“二爷放心,我既来京城,就有能保命的法子。”
容彻听她语气虽缓,却带着十足的沉稳和坚毅,外柔内刚,带着不容拒绝的肯定。
容彻无奈,将她松开,看着面前的姑娘,瘦了些,也黑了些,一双眼珠子却漆黑明亮,有见到自己的欣喜。却无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
是啊,她本就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子,自己又何必把她当笼中的金丝雀一般拘束?
“你现在怀着孩子,行动多有不便,能不让你自己涉险,就不要涉险。”容彻开口,已经是有妥协。
魏卿卿当然明白他的担心,自然应下,但心中欣喜却渐渐溢出。
她一路行来,只是想着容彻有可能没出事。直到现在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她的心才算完全落下来。
一行人又走容彻来的小路,回了容彻在京城中隐蔽的宅院。
这处宅院位置极妙,刚好在两座大宅的中间,偏偏这两宅子一处朝北,一处朝南,毗邻而居,谁也没发现背后本以为是条幽僻无人的巷子里,竟七弯八拐绕出一小方空间,周围又枝繁叶茂,是以从未怀疑过。
容彻当初也是因缘巧合才知道这处宅子的,如今住下,只要小心甩开尾巴,便是宫里的锦衣卫来了,来来回回搜寻两三遍也不一定能寻得入口。
更何况,容彻自来后,早已在各处入口布下阵法,寻常人根本绕不进来。
刚来,魏卿卿就看到了绑成粽子的秦莫,和他脸上那一个红红的鞋印。
容彻仿佛没看见那鞋印一般:“皇上必是累了。还不请他下去歇息?”
“容彻,朕已经是你的手下败将,你何苦还要如此羞辱于朕!”秦莫愤愤质问容彻。
容彻想,他要告诉秦莫他并非故意踩他脸的,他一定不信,干脆没说话。
这在秦莫看来,更是一种蔑视,直气得他差点瞪出一双眼珠子,才叫人秘密带下去了。
“为何他会在此?”魏卿卿不解。
“他自己引狼入室,自以为让太后死在赫连紫风面前,是借机除去了赫连紫风,殊不知赫连紫风早已经猜到他的手段,先一步对他动了手。”容彻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进了后面的厢房。
这宅子本不大,只单单一个院子并十来间房,容彻领了她到自己住的屋子,才叹了口气:“我知道拦不住你,但你且多等几日,行事务必谨慎,岳父的事,我会想办法。”
魏卿卿见他纵有担心,也没全拦着自己,点点头,心底已经有了思量。
“那些兵将,会动吗?”魏卿卿见外面又来了回话的人时,问了容彻。
容彻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赫连紫风此人冷心绝情,你可知祝府的人怎么样了吗?”
魏卿卿想起滞留京城的祝大学士和祝府曾经养着的容妃娘娘,心底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全死了,说是被一个外来的癞痢头乞丐记很,在祝府的饮食里下了毒,一夕之间全部被毒死了。
官府的人去查看,祝府便又无端起了大火,通天的火烧了两天两夜,什么也没留下。”
容彻静静说着,魏卿卿眼神微缩:“那祝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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