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家,断了手指的苏燕,躺在床上快要疼晕过去。
狼狈回来被打的鼻血不止的李大庄,腰腹处更是疼的直不起腰。
只有李海,茫然疑惑的坐在床头,不敢吭声。
良久,苏燕倒吸着气,颤声问:“这回……咋办?那一家,可不是等闲人,江柔还救过那家的儿子,万一他们给江柔撑腰把事情闹大了……”
李大庄心中亦慌乱,烦躁着思索了许久,咬牙道:“事已至此,只能想法躲了!”
翌日一早,江柔从噩梦中醒来,还未下床就隐约听见外厅的说话声,好像提及了她的名字,她想起了昨夜唐夫人说的事情,立即下床穿上衣裳出来。
江柔脚步急急走出去,就见穿着一身明紫袄裙,气质优雅的唐怀素正坐在厅上,正同商姑姑说话。
“你醒了,怎么样,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唐怀素说着冲江柔摆摆手,待她近身后,看着她微微笑道:“若有不舒服的地方,别不好意思说,在我这儿,你无需客气的。”
江柔看着眼前的贵妇人,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夫人放心,昨夜没受什么苦,只摔了一跤,也早不疼了。”
“那就好。”唐怀素爱怜的揉揉江柔的脸,这才道:“一早我就叫人去县里找讼师写状子了,若一切顺利,午时之前官府就会来人,届时你不用紧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就是。”
江柔闻言,深吸口气,眼神毫不怯懦的点了点头。
果然,待到半晌午时,官府来人了,详细的问了江柔昨夜之事且记录在案后,当即便要去李家抓人问案。
唐怀素在一旁淡然道:“诸位不必去李家了,他们昨夜就逃了。不过我昨夜亦派人跟了他们,知晓他们此刻的落脚处,这就叫他来,给诸位带路。”
言罢,冲那边抬了抬手,江柔就见昨夜在门外救了自己的那个王小哥,带着一众官差疾步而去。
眼见着人走远了,江柔侧头看向身旁的唐怀素,满眼都是敬佩:“夫人,你真厉害,居然昨夜就猜到了他们会逃……”
唐怀素淡雅一笑:“这叫以防万一,等你慢慢长大,或许就会懂了。”
那一刻江柔看着她,心里忽然想,等她长大,如果能成为唐夫人这样的女子,该有多好……
-
东山村,官差的到来惊动了村里闲着的人们,当李大庄被官差从苏母家院中的地窖里拖出来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几乎都沸腾了。
“谁知道李大庄这是犯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啊,但官府都来人了,估计事儿还不小吧……”
李大庄也不甘心就这么被押走,他大呼着自己没罪,官府乱抓人,可官差哪容他乱咬,直接捆了堵住嘴,拖上就走。
苏燕急得跟在后头哭,骨头还没接回来的手指用布包着,苏母见她慌的没了主意的样子,死拽着她压低声音道:“你跟去有什么用?没抓你都是好的!还不如这会儿赶紧去想法子哄哄那个小贱人,只要那个小贱人松了口,大庄就不会有事的!”
苏母的提醒,如同一巴掌,顿时令苏燕清醒过来,她急忙点头,擦掉眼泪冲回屋就捧上那盒子跑了出去。
屋子里,商姑姑正在给江柔摔的青紫的膝盖推药油,正忙着,一小丫头进来道:“姑姑,江柔姑娘她姨母来了,此刻正在外头哭着喊着要见江柔姑娘呢。”
商姑姑听罢,收回了手,帮着江柔整理好衣裳,起身净手时看着江柔道:“你要见吗?”
江柔莹柔的面庞沉思了片刻,起身点了点头:“我娘的遗物还在她手里。”
待来到大门外,苏燕见到江柔一下子就跑上来,直接将木盒子递给江柔,嘴里哄劝道:“小柔啊,昨天的事都是我和你姨丈不对,我们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你瞧,我把你娘的遗物拿来了,这些都还给你,你就别生姨母和姨丈的气了,跟姨母去官府撤了状子,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江柔拿过木盒子,打开看了看,里头的东西一样不少。
将盒子护在怀中的那一刻,她抬眸看着慌神的苏燕,眼神沉定,语句清晰:“姨母,在你家住的这半年,每次你打我,李海欺负我,甚至昨夜姨丈说要卖掉我的时候,你们追着捉我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着饶过我呢?”
苏燕看着江柔,在她年幼的眼神里,看不出丝毫的软弱,反而是那么的强硬。
这样的眼神,她见到过许多次,好多次打她的时候,她都有这样的眼神,不怕,倔强,不服……明明还是个孩子,却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苏燕心里没底极了,慌的发颤,伸出手来想要抓着江柔,江柔却将身子退后。
“小柔,看在姨母好歹养了你半年的份儿上,放过你姨丈吧,姨母求你了……”
江柔紧紧的将母亲的遗物抱在怀中,看着她眼神丝毫不软:“姨母,就像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满的事,你会扇我巴掌一样。如今你们做的这些事,我一样不想原谅!”
江柔言罢,抱着木盒子转身。
“小柔姨母给你跪下……”苏燕大喊着就要扑上来,可商姑姑才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当即带着婆子将人往外一推,反手就关上了门。
站在门外再敲不应的苏燕,委曲求全低三下四也没有了用处的苏燕,此刻眼睛愤怒到血红,瞬间暴露了本性,冲着院中就大骂起来:“江柔!你个恶毒的小贱人,你会有报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