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必定会谈起那名突然反水的侍卫,闻井能放心地寻找景初维,定然将人手都仔细地清理了一遍,作为景家的侍卫头领,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从那名侍卫身上发现线索。
说实话,顾落知对幕后之人有几分兴趣,那人很是有些能耐,让景初维费尽心思的同时,竟然还差点得手杀了景初维。只是再如何感兴趣,她却不会去探听,甚至还会主动避开。一则是因为她不想卷入麻烦之中,二则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即便他们一同经历生死,他们也算不上朋友,面对这种事情,还是少沾染为妙。
等顾落知同孩子们捉完螃蟹,景初维和闻井也说完了话,孩子们提着鱼篓就往村长家跑,闻井带着人跟在孩子们后面,而顾落知和景初维走在了最后。
顾落知偏首看景初维一眼,景初维神色平静,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于是顾落知只好收起自己好奇的心思,开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景初维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他并没有看顾落知:“但凭落知兄你来决定。”
“尽快吧,我们又不是出来玩耍的,还有要事在身。”顾落知没有犹豫便说道,虽然村中的生活安逸祥和,她很喜欢,但她并不会不舍,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
景初维没有异议,他点了点头:“那我们回去就向村长辞行,而后去镇上同你的人会合,在镇上歇一晚,明日便启程去安陵城。”
顾落知道:“好。”
商量好之后,两人加快脚步,向着住了大半个月的院子走去。
一走进院子,便看见孩子们吵着让村长妻子将螃蟹用油炸酥脆了来吃,村长妻子被吵得脑袋疼,她一边说着孩子们,一边答应了下来。
顾落知走上前去,立时被村长家小孙女抱住了大腿,她笑着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而后开口说道:“婶子,不知村长可在家中?”
村长妻子回答:“他带着大儿下地去了,公子有事找他?我让大小子去喊他回来。”
“我去将爷爷喊回来。”一旁听见两人对话的大孙子也不要人吩咐,转身跑了出去,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没一会儿,村长他们便扛着锄头回来了。
顾落知站直身体,正经地抬手朝着村长行了一个礼:“这段时日以来,多谢村长的收留,多谢婶子的照看,多谢几位兄台的帮忙,如今家中侍从找来,我们也该离开了。”
话音刚落,村长立时明白过来,原来站在院外的那三人是公子家的侍从。村长赶忙拱手回礼:“公子客气了,遇上有难之人岂能坐视不理,我们不过帮了一些小忙,公子不用如此郑重道谢。”
村长为人质朴,面对顾落知感谢的话,他只一个劲儿地说不用谢不用谢,脸上还露出了赧赧的笑容。
顾落知和景初维也不需要收拾行李,两人拿上自己先前落水时穿的衣裳后就可以离开了。村长的大儿子主动牵来了牛车,帮忙把顾落知他们送去镇上。
村长家中的几个孩子对顾落知很是不舍,特别是大孙子,吵闹着要送顾落知去镇上,村长妻子原本想要呵斥他,被顾落知给拦了下来,她抬手将他抱上了牛车。
等牛车开始行进后,大孙子却突然不愿意和顾落知说话,他盯着牛车的一角,看也不看顾落知。
顾落知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于是他强行将大孙子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而后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放入自己装钱的荷包中,最后将荷包交给了男孩。
“你好好读书,等你来京中赶考的时候,我们便可以再次相见。”
男孩只有八岁,正是似懂非懂的年纪,他看着顾落知的双眸,问道:“我拿着它就可以在京中见到你吗?”
顾落知颔首:“你拿着玉佩,到京城后可以来顾家找我。”
男孩这才稍稍高兴起来:“那我一定好好读书,你可要在京城里等着我来找你玩。”
顾落知抬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好啊,我等你。”
严承接到传信,带着人等在客栈中,他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客栈外的街道。期间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不少人,严承都没有动,就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客栈又进来了几人,这次严承猛地站起来,几步就跨到了门口。
见顾落知安然无恙,严承很明显地放松了肩膀:“大人,你可吓死属下了。”
顾落知却是笑了起来:“我这不是没事嘛。”
“是,这次没事,乃是万幸。”严承说着,偷偷抬眸看了不远处的景初维一眼,他脚下稍稍迈了一步,更靠近顾落知一些,“大人,你以后还是离景太傅远一些吧,这两次都算是被他牵连了。”
顾落知叹气:“你以为我不想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景初维突然转头看了过来,他先是看了严承一眼,而后目光落在了顾落知身上。
顾落知突然有一种说人坏话被人发现的感觉,她下意识移开目光,没有和景初维对视。
景初维看着站得很近的两人,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他想也没想便抬脚走到顾落知身旁。这下,顾落知不得不和景初维对视。
见他走过来,严承退后两步,恭敬地站在一旁。
景初维看着顾落知清亮的双眸,他顿了顿才开口说道:“明日还要赶路,等一会儿用过晚膳后便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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