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顾落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日,顾落知和张鸿轩检查了盐务回来,不巧在都察院院门口碰上了左元亮,两人依着规矩,自然是要上前给左元亮见礼的。
“下官拜见左副都御史。”顾落知和张鸿轩的声音刚刚响起,左元亮的目光立时便看了过来。
就在顾落知以为左元亮又会来找茬儿的时候,却见左元亮朝着他们冷哼了一声,而后什么也没多说就转身离开了,这让顾落知和张鸿轩都不禁愣了一下。
张鸿轩的脸上浮现出不解的神色:“他这是怎么了?”
顾落知也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比张鸿轩更加不解。
“好像从发生过‘长兴侯的事情’后,左副都御史便再也没有来找过我的茬儿了。”顾落知仔细回想了一番,似乎前几次碰巧遇上也是这样,冷冷地看她一眼,然后走掉。她那时候以为是因着有庞都御史在一旁,左元亮暂且忍耐了下来。可今日这样的情景下,他也没有过来讽刺她,这是完全“放过”她了?
张鸿轩猜测道:“难道是你太过耿直的告状行为吓到左副都御史了?”
顾落知用很是无语的眼神看着张鸿轩:“阿轩,就算是猜想也应该靠谱一点。”
“哈哈,那你说左副都御史为何突然改了态度?”张鸿轩一边说着,一边将胳膊撑在了顾落知的肩膀上。
顾落知用力一抖,将张鸿轩的手臂抖掉,而后抬步继续往前走:“我若是知道原因还会在这里同你商讨?”
张鸿轩赶忙追上顾落知,继续问道:“那你说说你的猜想。”
顾落知摇头:“我没有猜想,因为这段时日我什么也没做。”她没有做任何能让左元亮改变态度的行为。
张鸿轩疑惑地抿嘴:“这就奇怪了。”
顾落知暗暗地在心中猜想,难道是景初维做了什么?不,应该也不是,他不会随意插手她的事情。
之后,两人又想出了几个原因,但这几个原因的可能性都不太大,顾落知和张鸿轩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可世事就是这般无常,过了几日后顾落知都快要忘却这件事了,这件事却突然得到了答案。
那日都察院众人一同审核完了户部的账目,庞都御史开口请众人到致味楼去用晚膳,算是犒劳犒劳大家的辛苦,众人自然是不会拂庞都御史的面子,顾落知和张鸿轩当然也不能缺席这样的应酬。
入席后,众人推杯换盏,场面很快便热闹起来。
顾落知的酒量不错,但也顶不住一直喝,趁着众人吩咐小二拿酒的工夫,她偷偷一人躲到了雅间的露台上,然后将露台通往屋内的门一关,这才终于清净下来。
热闹的声音被隔绝在里面,顾落知侧首看了看左右两旁的露台,见露台与露台之间有花窗隔绝,看不清隔壁的情况,她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重重地落坐在美人靠上,仰着脑袋静静地闭目养神。
夜风吹拂过来带着丝丝凉意,但却让人觉得很舒服,顾落知连带着呼吸都不自觉放得轻缓,就在她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花窗门突然发出了响声。
顾落知立时清醒过来,她抬头看去,竟是左元亮走了出来。
左元亮见顾落知坐在外面也很是惊讶,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抬步朝着顾落知走去。
顾落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慢悠悠地起身,抬手朝着正巧走到自己面前的左元亮拱了拱手:“左副都御史。”
让人意外的是,左元亮竟然朝着顾落知点了点头!
这样的态度让顾落知忍不住怀疑左元亮已经喝醉了。
左元亮勉强算是同顾落知打了招呼,而后他就坐在了美人靠上,偏着头看向夜空,一副不想理会顾落知的模样。
顾落知很是识趣,她抬手再次行礼,而后便想出言告退,万万没想到左元亮却突然开了口。
“顾佥都的年岁也不小了吧。”
话音刚落,顾落知心中就“咯噔”了一下,一股很是不妙的感觉在心口弥漫。
“为何这般年岁了还没成亲?可是身上有什么不妥?”左元亮转过头来,终于将目光施舍在了顾落知身上。
这话说得很是冒昧无礼,就算是不想成亲的顾落知也不能承认左元亮话中的某些含义,她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下官幼年时身体确实有些不好,但自从成年以来便很少生病了,多谢左副都御史担忧下官的身体。”
闻言,左元亮仔细回想,顾落知成为左佥都御史以来,确实没有告过病假,看来他的身体应当没有什么隐疾。
左元亮心思百转,他见眼前的人身姿挺拔如松,面目俊朗,再加上先前好几件事情可以看出这人正直坚毅的性子,左元亮先前心中冒出来的想法更是生根发芽,趁着酒劲,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为何一直不成亲?可是没有中意的姑娘?”
呵,凭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完全没有资格问出这个问题,且顾落知也并不想回答他。
“下官对……”顾落知的话还没有说完,左元亮便开口打断了她。
“我家中八女与你年纪相当,她性子温婉体贴,贤良淑德,与你可堪良配。”左元亮的双眼牢牢地盯着顾落知,期待着顾落知说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顾落知忍不住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今年的第二回 了,她可不想要这样的桃花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