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隐隐发痒很想抓挠的指甲,牙根也是又痒又疼很想咬人,
沉重地喘息着,忽然门被推开,是刚才那个下属小王去而复返,沈辉立即站直身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看到地上被他扫落的东西,嘴角向下撇了撇:“还有事?”
小王却放肆地盯着他看了两眼,现在评价一条狗够不够格成为他的猎犬。
沈辉脸色一沉:“你太放肆了!明天可以不用来了!”
小王却摇摇头,有些遗憾般道:“到底还是差了一点。”
“你说什么!”
小王打了一个响指,沈辉的表情顿时僵住,然后脸上的愤怒一点点消失,变得木然而恭敬:“主人。”
小王道:“去,把厕所里的尸体处理掉。”
“是。”
沈辉来到外面的厕所,真正的小王倒在隔间,浑身没有伤口,却是死不瞑目。
沈辉眼神一点波动都没有,一言不发地处理起来。
而这边,“小王”一下坐倒在沙发上,捂了捂胸口,露出了虚弱的表情,无声狞笑了一下。
个瘪犊子,下手还真是重。
他抬起衣服,胸口和肚子的地方是空的,边缘则是严重的灼伤,本尊受伤太重,连他这具分身也受到影响了,他抬起手,右手不断地在正常-灼焦了的白骨之间来回变幻。
脖子上也隐约出现一道焦黑的切口。
小王,应该说变成小王模样的谢樘龇了龇牙,想到幽都那几千手下,那都是用灵气一点点喂出来的,用无数资金培养出来的,活着是他的利器,死后也会转化为丧尸,继续为他所用,耗费了他无数心血,结果……
全没了!
活的都被弄死了,死了的也不放过。
姓顾的也是个狠角色。
和他那个表弟当真是配得很。
他该回敬给他们怎样的回礼呢?
谢樘目光闪烁,整张脸变得阴鸷起来。
……
首都以北,某地,某山。
此地比起幽都,可是隐秘得多,在一处天坑之中。
天坑入口很小,但底下的空间却十分大,入口处,黑雨流不进来,浊气涌不进来,因为这里有着一层天然的灵气屏障,在外面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时候,这里一人草木葱茏,鸟语花香,与末世前无异。
天坑底下,有几处古朴的木楼、主楼,风格各异,生活着几个老者和几个小童,还有一些身份成谜的避世者,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日子。
这日,三个小童结伴从一处道观又不似道观的木楼里出来,走向丛林里。
一个说:“昨天从上面掉下什么东西来,你们说会不会是一只鸟?”
另一个说:“分明是两只。”
再一个说:“似乎不是鸟,我倒觉得像两头牛,黑乎乎的,刷一下上面掉下来了。”
三人一起朝林子里走去,互相壮胆着,林子里的小动物倒也不怕他们,枝头的鸟儿见他们过来也不飞走。
越走越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和腐臭味,三人互相看了看,绕过丛丛茂密的灌木,就看到了倒在那里的两个东西。
不是鸟也不是牛,而是两个人!
而且模样都很惨烈。
一个胸膛、肚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烧穿,右手也被烧得露出了骨头,喉咙处还有一道烧焦的切口,像是被烧红的大刀砍过一般。
这个已经没气了。
而另一个倒是四肢俱全,但是全身筋骨全都碎了,皮肤则是好像整个人掉进去过什么腐蚀性的强酸里,坑坑洼洼一块一块的,脸倒是还差不多完好,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这个人看着也像死了,但三个小童壮着胆子凑上去,却还能察觉到一丝极微弱的气息。
“这个还活着哎!”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居然还没死。”
“现在怎么办?”
“告诉师父吧。”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商量着,决定留下两个在这里守着,剩下一个去告知师父。
二十多分钟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被小童带着进入林子,步履轻松闲适,小童急道:“师父你走快点吧,那人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老者撸了撸胡须道:“活着,是命,死去,亦是命,这都是他的命,我等旁人,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便好。”
小童听着,也就不着急了,也跟着放慢脚步。
身后一阵响动,原来是一个看着年轻一些的,黑发干瘦老头走过来:“听说我们这来外人了,我也来看看。”
小童立即行礼:“师叔。”
干瘦老头摆摆手,对白发老头道:“我们这居然还有外人能进入,这是有缘人啊,既是有缘人,又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呢,师兄我先走一步。”说着人就消失了。
一阵风般地离去。
小童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有时候偷偷议论,都觉得还是师叔这样随心所欲的人活得快活,可他们师父,什么都是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屋顶破了,顺其自然。
没米下锅,顺其自然。
天冷衣服薄,顺其自然。
可屋顶破了,夜里雨水滴下来的滋味不好受,没米下锅饿着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天冷了没有厚衣服穿,冻得瑟瑟发抖的滋味不好受。
哎,可能是他们还没到师父那个境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