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长川阴冷的寒眸一沉,动作更狠也更绝情,修长如玉的大手扣上她纤长的脖颈,力道大的像要将她一瞬间直接扼杀。
顾念却不肯放过任何机会,迎着他阴鸷的冷眸,再言,你认为可能吗?因为你,拆散了我和城夕,也是因为你,间接害死了我小姨,更是因为你,让我错过了救治我爸唯一的机会!
言及至此,她清淡的眸中漾起猩红,一股从未有过的血腥之气涌上咽喉,抗拒的小手抚上男人的手腕,气力极大的揪扯着他的手指,也是因为你,一次又一次的害死我的孩子!帝长川,你彻底毁了我的一切,又凭什么还想让我爱上你!
男人冷冽的眼瞳猛然一紧,轻微神色怔松的间隙,顾念趁机脱逃,愤然的目光入炬,再度扫向他,冷言,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只会恨你!恨到骨子里那种!
她一字一顿,字字从牙缝中挤出,包含憎恶的怒意,像席卷天地的闷雷浓雾,带着风雨欲来的气势汹汹。
好一句你恨我。帝长川怒极反笑,突然手上气力一紧,再度将她重新拽回怀中,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恨我,唯独你,顾念,你没有这个资格!
话落的瞬间,他俊逸的轮廓猛然俯下,擒上她的唇,肆虐席卷。
漫长的征程像几个世纪,他才慢慢的敛去了疯狂,又恢复以往的矜贵清隽,侧身下床,随手扯过睡袍披在身上,再转过身,轻扫了下视线。
顾念狼狈的躺在床上,额上沁染的冷汗连连,完全只剩下半条命,疲倦的连喘息都有些费力。
她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淤痕,有些地方,他之前下手比较重,都泛出了指痕。
帝长川浓眉一紧,高大的身形屹立床边,略微俯身,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如玉笋的大手重新禁锢上她的脸颊,迫使她看向自己,听清楚了,小姨的过世,是车祸意外,孩子的流产,是因为你最爱的那个野男人,他管不住自己的妹妹,你又愚蠢的相信他,才一次又一次的害死了我的孩子!
他轻微一顿,微眯沉眸,出口的字音也更寒更冽,至于爸,不让你手术,那是爸的意愿!
顾念错愕的呼吸一窒,爸的意愿?什么意思?
帝长川凉薄的大手收力,甩开她的同时,倾直身体,冷戾的俊颜上仍旧阴霾浸染,满脑子只想着替爸做手术,除了手术,你还想过什么?真以为你的医术好到已经无人能及了?
面对他鄙夷的轻嘲,顾念无所动容,她只说执拗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重复询问,你刚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爸是DNR患者,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他冷冷的一句话扔下,便冷着张俊脸转身走向浴室。
顾念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瞬间冻结,每一寸关节都生了锈,硬生生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脑中只是一遍遍的回荡着他那句爸是DNR患者。
DNR患者。
坚决不做心脏复苏,在病情恶化到一定程度,心脏停跳时,拒绝任何抢救的患者。
父亲怎么会签署这样的同意书呢?
除非是他早就已经做好了
顾念尽快的摇了摇头,敛去脑中各种破茧的思绪,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快步下床,三两步径直越过帝长川,并拦下了他,就算,就算我爸签署了DNR协议,但也不妨碍我为他手术啊,是你,剥夺了我最后救治他的权利!
帝长川寒眸扫过阴厉,出其不意的大手再度箍上她的下巴,力道极重,似要将她的骨头彻底捏断,你为他手术又能怎样?别人都救不活,你就能吗?
他迎着她倔强的眼眸中涌动的固执,愤然的咬了咬牙,厉声再道,还是,你真的想要眼睁睁的看着爸死在你的手术台上!
顾念彻底呆住了,面色煞白,浑身像被人抽光了最后一丝气力,心里豁开一个大洞,无尽的鲜血涌入,痛入骨髓。
帝长川收力甩开她的脸颊,修长的大手转而擒起她的手腕,你不是喜欢工作吗?如果爸死在了你手术台上,以后你还怎么再重新拿起手术刀,你满脑子都是手术手术,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吗?
甚至从来没有替自己想过!
任何人都知道,顾绍元的身体情况已经不行了,任何医术精湛的医生接手,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也是为什么顾绍元当初在病房,拉住他的手,反复叮嘱不让顾念手术的一个原因!
没人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至亲过世,更没有一位医生愿意至亲死在自己的手术台上,那种打击,那种重创,那种心情,没人能彻底体会!
霎时间,顾念似乎全懂了。
为什么之前帝长川囚禁自己,为什么洛城夕一遍遍的说对不起,就是不肯让她去医院
她彻底明白了父亲临终时的用心良苦,无力的垂下了眸,纤长的睫毛轻颤,一颗颗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
你到底还是不了解我。她轻微用力,从他手中挣脱而出,声音哽咽,我学医的最大心愿,就是为了救我爸啊,既然我爸都过世了,是否继续从医,也没有意义了。
好!没有意义了是吧?帝长川阴冷的眸中滑过深邃,清漠的目光狠睨向她,怒极反笑的冷笑,却在转瞬之间,眸底的冷戾高涨,我满足你,从今以后,你不准再踏出这里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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