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能知道,这种八卦在门派中传播最快,要是被人留下影像,必然疯狂传播,指不定什么时候江少辞就被人认出来了。
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就算再来一次,江少辞也会出手教训那个混账。
牧云归叹了声,轻声说:“他就是如此。以前他好歹能听进去别人的意见,如今越发唯我独尊、专横恣睢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好在很快就要结束了。”
如果牧云归还是无法避免命定的死局,那要不了多久,等进入殷城她就会和南宫玄彻底一刀两断。南宫玄和东方漓感情纠葛如何,无极派内外门纷争如何,都和牧云归再无关系。
江少辞并不知道牧云归在想什么,他漫不经心道:“南宫玄最爱脸面,落了他面子比杀了他还难受。前几次还是给他留脸了,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警告他,他以后应该不会再往你跟前凑了。你尽可放心。”
牧云归点头,在死局面前,这些困扰实在无足轻重,她并不在意。两人行走在山路上,牧云归抬头,看向前方巍然生威的太阿峰,叹道:“世界广阔,大道无涯,他明明有这个机会,却不去看外面的世界,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小恩小怨中,一门心思追求名利情爱。真是浪费。”
江少辞也跟着看向太阿峰,他发现牧云归目前的修为虽然不如南宫玄,但心性却比南宫玄高了好几个档次。江少辞早就发现南宫玄身上有时光回溯的气息,看他这段时间的作为,很明显他带着记忆。一个从未来重生回来的高阶修士,胸襟心怀还不如一个十八岁的少女,那么多年真是白修炼了。
江少辞突然好奇,问:“你修炼是为了什么?”
这实在是个很深奥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但道究竟是什么呢?牧云归穿行在金黄的秋光中,白靴在落叶上踩过,发出沙沙的轻响。牧云归想了一会,说:“我也说不清。但母亲和我说,我一出生就有安稳的住处,和平的环境,不必为一粒米一碗粥奔波,已经比许多人幸运了。她说这世上有人一掷千金,前呼后拥,也有人挣扎于苦难,仅活着就已经耗尽力气。如果可以,等从殷城回来,我想去外面看看。看看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
江少辞听后不语,他盯着前方,目光悠远,似乎陷入回忆。他早年走过很多地方,从极北雪原到南海云梦泽,从远东世家到西方千沙屿,但他见到的都是宗门世家,每一个人都出身尊贵,聪明伶俐,就和他印象中的修仙界一样,盛大华丽,争权夺利。
他其实也没有见过真正的人间。他总看不上詹倩兮眼高于顶,自视甚高,但他又何尝不是生活在天才的光环里,从未看过云层下的世界?
江少辞呼了口气,突然觉得紧紧箍着他的那些仇恨松开了。牧云归明明有着非凡的身份,却流落孤岛,被岛民排挤暗算,被东方漓欺辱。这些人只是狱卒的后代,有什么资格指点她?她经历了这么多不公,却依然能说出她已经够幸运,世界上还有许多人生活在苦难中。
相比于她,江少辞一出生就在将军府中,不愁吃不愁穿;六岁懵懂时就被接入昆仑宗,一路享受最好的资源长大;十二三岁就崭露头角,获得与他的年龄不匹配的声名;就算十九岁经历重创,但一睁眼,一万年过去了。他没有经历末日初期的挣扎,没有经历同门相残的痛苦,再一次顺畅地融入修仙界。他似乎,也没什么可怨恨的。
众生皆苦,不只是他有恨,每一个人都有。但他至少还有报仇的能力。
一阵风吹过,落叶簌簌而下。牧云归难得起了孩子心,用鞋尖把落叶踢开。她发现江少辞很久不说话,好奇地回头:“你怎么了?”
江少辞缓慢摇头:“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发觉,以前是我偏见了。我曾经觉得从小长得好看的人大多都蠢,因为太容易得到别人的偏爱,所以一个个不思进取,从不肯静下心努力。但你是一个例外。”
牧云归听得噗嗤一笑,眨眨眼道:“你这是夸我长得好看?”
金中泛红的落叶从她身后飘落,江少辞眸色不觉柔和下来,笑着点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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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峰,东方漓快步跑在山道上,四处张望。路过的师兄见了,问:“小师妹,你在找谁?”
东方漓看到是三师兄,叹了口气,行礼道:“三师兄好。三师兄,你看到南宫师兄了吗?”
三师兄一听,脸上立刻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一回来就打听南宫玄啊。你们两人不是去听云水阁的课了吗,怎么,没一起回来?”
东方漓跺脚,恼怒道:“三师兄!”
三师兄哈哈大笑,赤霄峰无人不知东方漓喜欢南宫玄,就连华阳道君都默认他们是一对。师兄妹喜结连理向来是美谈,何况是最小的两个徒弟,可谓众望所归。
三师兄见东方漓急了,也不再逗她,说:“我刚才看到南宫师弟去找大师兄了,你去大师兄那边看看。”
东方漓一听,立马往贺川的洞府跑去。她跑过去时,正好看到贺川往回走。贺川瞧见她,惊讶道:“小师妹?你来找南宫玄的吗,不巧,他刚刚离开。”
东方漓听到,眼珠子转了转,问:“大师兄,南宫师兄来和你说什么了?”
华阳道君虽然是赤霄峰之主,但华阳道君只把控大方向,具体的事情都是贺川在管。包括南宫玄和东方漓两人,名义上是华阳道君的徒弟,其实没见过师父几面,日常是几个师兄在带。贺川想了想,说:“他来和我说了历练名单的事,说他也想去殷城,而且还让我从名单上拿下去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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