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归和江少辞从桓曼荼那里拿到了密道口诀,无需和桓雪堇纠缠。他们两人转身离开,东方漓在重重困阵中看到牧云归欲走,心中咬牙,孤注一掷问:“系统,有什么办法能将这只怪物引到他们那边?”
系统想了片刻,说:“有。但是需要心头血。”
心头血是全身血液的精华,人体内这么多血,也不过能凝成两三滴,损耗了就再也养不回来。修士都非常看中心头血,不到必要情况,没人肯舍弃。
生死关头,东方漓实在没心思顾忌危害大不大,她咬牙道:“能用就行,快给我。”
系统沉默,很快将东西兑换。东方漓手心里无声无息出现一条蛊虫,她咬破嘴唇,祭出自己的心头血,然后扔到牧云归那个方向,飞快斥了声“去”。
蛊虫落到地面,顿时活了过来,像一条发光的蝌蚪般快速游向牧云归。桓雪堇嗅到这股气息,眼睛霎间瞪圆了,不管不顾朝这股气味追去。
笼罩着无极派弟子的黑液一瞬收回,他们还来不及松口气,就感觉到大地在震动。裘虎看到那个怪物朝牧云归、江少辞冲去,瞪大眼睛,喊道:“江师兄、牧师姐小心!”
牧云归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她回头,先是看到一条发光的蛊虫,然后看到钓在后面的桓雪堇。这时候身后的通道打开,一条裂缝宛如狭长的眼睛,静默望着众生百态,桓雪堇在同时捉住蛊虫,冲势停下。
东方漓趁机在后面大喊:“前面有裂缝,快将这个怪物推到裂缝里!”
裘虎听到,霍地回头:“你说什么?”
命悬一线,实在没有什么同门情谊可讲。虽然那里还站着两个人,但显然大多人的性命更重要。领头弟子默不作声蓄力,打向桓雪堇后背,其他人有的沉默,有的冷眼旁观,有的暗暗加了把力。
唯独南宫玄看到那条裂缝,瞳孔紧紧缩了一下。
前世,也是类似的场景,只不过是他无意触动机关,落到了裂缝里。周围弟子为了自保,亦选择将他和怪物一同关在缝隙。唯独牧云归冲过来救他,不慎被怪物击中,两人一起落入裂缝。后来他们艰难甩脱怪物,又误入更诡异的峡谷,她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最终殒命于谷底。
南宫玄至今记得那道剑气袭来的时候,天地变色,海潮翻涌,气势之强是他平生仅见。要不是牧云归替他挡了一击,他也会丧生剑下。
牧云归用性命给他换来片刻的喘息,南宫玄得以逃命。后来他不知怎么走到一个迷宫里,被玉佩牵引,发现了凌虚剑诀和剑骨。
如今,时间、缘由、人物都变了,唯独牧云归,还是一样落入裂缝。要是她此刻推旁边人一把,借着反冲力,还有机会脱离裂缝。但是她没有,南宫玄眼睁睁看着裂缝闭合,牧云归、江少辞还有那个怪物,一起消失在海浪深处。
南宫玄心中狠狠一落,仿佛有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南宫玄不知道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是什么回事,他安慰自己,他已经尽力挽救牧云归了,命数如此,他也无能为力。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寻找剑骨。
他前世从峡谷中出来时,知道一条密道,并不需要横闯裂缝。牧云归已经死了,他应该去干自己的事情。
明明他什么都清楚,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难受?
裂缝闭合的刹那,江少辞轻轻啧声:“瞧瞧,不久前你还救过他们。那些人站在人群里,没一个说话。”
牧云归倒很看得开:“救人是我的选择,和他们无关;他们在生死关头选择自保,亦是人性。我救人又不是为了回报,为什么可怨的。”
江少辞笑了一声,可真是个傻子。无极派的弟子看不见了,江少辞再不用藏拙,拔剑重重刺向桓雪堇身体。刚才无极派那么多弟子都砍不断的黑液触手,在江少辞剑下像是秋风中的落叶,簌簌调零。
江少辞咬牙切齿道:“忍你很久了。我这辈子最讨厌没腿的东西和有很多腿的东西,你还敢跑来恶心我。”
江少辞三下五除二把触手削秃,最后一剑了结了桓雪堇,还是觉得身上膈应的不行。牧云归只是一错神,怪物就死了,她愕然地眨眨眼,说:“你都不留下来问话吗?”
江少辞用力摇头:“不,挑个好看的问。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它了。”
牧云归默默看着江少辞不断擦拭手指的样子,道:“要不,你先找个地方洗洗手?”
江少辞摇头,坚持认为自己没事。牧云归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她看向下方黑黝黝的峡谷,叹道:“原来,她将东西藏在了一线天。”
难怪桓雪堇感觉到剑诀就在附近,却始终找不到。因为,凌虚剑诀和剑骨被桓曼荼用空间阵法,重叠到一线天里面了。
一线天原本就险峻,现在被海水淹没,那一道细细的裂缝像地狱的眼睛,静待来人。牧云归朝下游去,她见江少辞还在跟自己的手过不去,忍无可忍地拽住他的手,用力拉走:“行了,你的手上没东西。”
第69章 容玠 一个谎言,用一生来圆。……
牧云归曾在梦境中来过一线天,那时候一线天陡峭险峻,毒虫密布,现在依然是同样的地方,只是已经沉入海底,鱼群在石壁间穿梭,海花静静绽放于深海,感觉殊为不同。
一线天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这里道路狭窄,抬头只能看到一缕细细的天。牧云归穿过石缝,小心翼翼往下潜,两边石壁生长着各种异花、海草,花茎随着水波舒展,花瓣纤细柔弱,发着细碎的荧光。一条鱼游过,猛地被纤细的花瓣包住,连一个水泡都没有留下。没一会,花瓣重新开放,银光边缘染上红,看起来诡艳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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