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浅一顿,眸子有些无奈,但也还是微微颔首,坐了回来。
于是,二人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述说起苍寒凌隐瞒的那些自己被伤害的过往,和永渊长老的真面目。
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因为苍寒凌说得越多,韩浅的气息便越冰冷。
韩浅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杯沿,他脸上并没有过多的神情,只是一直看着苍寒凌,整个氛围越来越压抑凝结。
等到苍寒凌终于说完,他已经被韩浅的目光盯得都有些抬不起来,更别提对视了。
就连之前打包票让苍寒凌不要担心韩浅会生气的虞若卿,心中都有些打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和氛围。
在安静中,韩浅终于垂下眸子。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瞒着我的事情。”他说,“我们这么多……的情谊,都不足以支撑你的信任?”
“我当然信任你们!”苍寒凌急促地说,“我只是、我只是……在自欺欺人,想这样欺骗自己得再久一点。我不是故意瞒你的,真的。”
韩浅身上凝结着巨大的愤怒和悲痛,虞若卿能真实得感觉得到。可是他的神情仍然是接近隐忍的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虞若卿以为韩浅会掀桌子生气——反而这样才是最好的。然而最终,他只是又站了起来。
“我需要自己冷静一会儿。”韩浅垂着眸子,不看苍寒凌,他低声道,“一炷香的时间。”
看着他要走,虞若卿一回生二回熟,抓得更加自如,又一次拽住了韩浅。
“你不能走。”虞若卿坚持道,“生气也要当面说,不然你的行为和他的行为没什么区别,不利于团队合作!”
虞若卿真的觉得,就算韩浅甩开她的手一走了之也是正常的,没想到青年竟然真的又一次坐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睛,睫毛轻颤,深深地呼吸了一声。
苍寒凌薄唇微抿,他看着韩浅,低声道,“……师兄。”
他虽然是除了陆元州之外入宗最晚的,却从来不喊他们师兄师姐。
如今这样喊师兄,苍寒凌已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道歉和示好服软了。
韩浅深深地叹息一声,他睁开眼睛,看向苍寒凌。
“我很生气,非常生气。”他说,“你是这样,苏景泽也是这样。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们为何这么愿意自欺欺人,宁可外人欺负,也不愿意与我坦诚。”
他有些低落地说道,“或许我做得不够好,所以你们才总是不愿意相信我。”
苍寒凌不怕韩浅指责他,可偏偏韩浅什么都没做,他在只是生闷气之后,肉眼可见地难过了。
“不是这样的,师兄。”苍寒凌急促地说,“是我糊涂,我、我这次不是第一时间来找你了吗?”
听到他的话,韩浅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他看向虞若卿,怀疑地说,“除了这些旧事,你们还捅其他篓子了?”
虞若卿今日怒斥永渊长老这事,是她想起来很爽,但细分析时也知道自己鲁莽了,韩浅一问,她就有些心虚。
“我这不——也来找你了吗?”虞若卿委婉地说,“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她一五一十地将今天的事情也说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有苍寒凌的事情打底,韩浅没有太生气,但他看起来很无奈,还有点疲惫。
“你,咳咳……”韩浅缓了一下,他用手顺了顺自己的胸口,才继续说道,“你们真是……”
“师兄,你怎么咳嗽了?”苍寒凌见缝插针地关怀道,“身体不好吗?”
只不过他是面瘫,除了在虞若卿面前之外,一直都保持冰山面孔,用这样的表情说话,总有点不是真心关怀的感觉。
“无妨,秘境里受了点伤。”韩浅摇摇头,他看向虞若卿,沉声道,“你太鲁莽了,那可是永渊长老,五大峰峰主之一,你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
虞若卿本来在想他咳嗽的事情会不会和自己有关,一听到韩浅这样说,顿时心虚又变成了委屈。
“我还以为你会支持我呢,怎么连你也训我。”她控诉道,“你说话不算数,是你说让我可以随便发挥随便当坏人的!”
苍寒凌顿时睁大眼睛,看向韩浅,一副‘内鬼竟在我身边’的表情。
韩浅似乎本来是有些心情复杂的,结果听到虞若卿这么一说,他反而无奈地笑了。
“我不是训你,我也没觉得你做错什么,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永渊长老位高权重,又是几百年的老资历,只要不是大错,门派不会对他太绝情。”
韩浅缓声道,“你如果想拔草除根,必须要有最强有力的证据。可如果你这次打草惊蛇,永渊感觉得到事情要败露,很可能提前毁尸灭迹,届时苍寒凌换不了师父,我们也再赶不走他,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是啊,那该如何是好?
虞若卿的气焰再次被浇灭,一想到苍寒凌的幸福鱼生和清白很可能断送在自己手里,她便有点慌了。
“这就是我那时的意思。”看到她被韩浅说服了,系统见缝插针地教育道。
“闭嘴。”虞若卿关了系统的页面。
系统:……
宿主的思想教育工作越来越难干了!
虞若卿苦着脸,她低声道,“那怎么办啊,万一那老头真的销毁证据,苍寒凌换不了师父,那不得被那老头做成鱼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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