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它们……
都是真的。
那么,这窗纸上的留字,是真吗?
一种刻骨的寒意,一下从见愁的心底,慢慢流溢而出,漫散到她四肢百骸之中,让她浑身发冷……
若真是“有诈”,此人心机,何等惊天?
寸寸算计,步步为营。
心机深沉,阴险诡诈!
纵使今日踏入此宅的“后来人”不是她……
可又有谁能抵抗转生池水和一本丹方的诱惑?又有谁能抵挡一个“欺天逆道”修士“一诺”的诱惑?!
见愁久久不能动上一下。
她慢慢地眨了眨眼,渐渐意识到,自己已陷入一个奇诡的局中。
窗外似乎没人,又似乎有一个强大到自己无法触碰的存在。
她不知道是谁给了她留字,更不知道对方可信不可信。
甚至,是否真的“有诈”,也很难说。
旧宅屋主是什么目的?
窗外留字之人,又是什么目的?
敌不动,我不动。
不管外面是不是有人,又到底是谁,此人的实力必定远超于她。
见愁冷澈的目光,投向那字迹存在的窗纸,或者说,似乎穿透这一层窗纸,看着窗纸之后。
“晚辈见愁,谢尊驾提点。不知尊驾何人,可否现身一见?”
“……”
无声无息,没有回应。
沙沙。
窗外,只有细细的风。
一颗心鼓动起来,可在等待良久没有回应之后,又像是冰雪消散一样,慢慢地平静了下去。
见愁不知为什么,想起了之前划过自己手背的东西。
从窗外来,应当被扔进了屋里。
她回过头去,只看见了右侧三丈远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斜斜向下的深痕,像是一柄剑直直插了进去一样。
看不到那袭击自己的东西。
即便是放出感知,也只能知道,这一道向下的痕迹,很深,很深。
何等锋锐的东西,才能轻而易举透向地底?
见愁心头,又凛了几分。
外面的天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有一层并不明显的阴影。
就在见愁收回目光的刹那,它轻轻晃动了起来……
见愁一见,立时心生警兆,拔剑回首!
“簌簌……”
那是窗纸晃动的声音。
一点一点湿润的痕迹,颤颤地透过什么,淌在了纸上。
见愁刹时愕然。
还是字迹?
冥冥之中,她总是觉得窗前的某一处,就站着神秘的留字之人。
可不管她用什么方法看去,那里总是空荡荡的一片。
还是那种感觉。
应当是个强大的人。
可偏偏这窗纸上的笔划,已带着气若游丝之感,拙劣,力竭……
随着那笔划渐渐堆积,见愁也开始了仔细的辨认。
“杀……”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在心中默念。
“谢……不……”
砰。
砰。
砰。
在前面三个字出现的瞬间,见愁仿佛听到了耳边似乎有心跳的声音,让她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无穷无尽一样,从地底深处,从心底深处,喷薄而出!
“簌簌……”
笔划再点,千般万般拙劣。
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慢慢地勾勒了出来……
“杀,谢不臣;斩,七分魄!”
第261章 奉命而来
“所以,本次鼎争,我鬼王一族总共有二十余人出战,其中五个名额来自于鬼王族,剩余的则来自十八层地上楼。在我枉死城支脉,便以厉寒为首——”
鬼王一族,内堂之上,长了一张大麻子脸支脉长老孙柄颇有几分自豪地说着。
在提到“厉寒”的时候,他忍不住向着堂下左首看了过去。
青年一身藏蓝黑袍,棱角分明的面容依旧苍白。
锋锐之气,从眸底便能看出来。
这便是鬼王族枉死城一脉中最强的鬼修,厉寒。
只是……
此刻的厉寒,竟好似完全没有听他方才说话,而是直直地看着堂外的天空,目光似乎落在虚空之中某处,也不知在看什么。
孙柄眉头一皱,顿时道:“厉寒,可有何处不妥?”
堂中还站着不少或者年长或者年幼的人,似乎是枉死城一脉其余参加鼎争之人。
此刻都随着孙柄这一句话,向着最前方的青年投去了目光。
傅朝生,也就是此刻的“厉寒”,也听见了。
目光定在外面那一片昏黄又广阔的天空中,久久难以收回……
刚才那种感觉……
太惊人了。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打破了极域一界的禁忌,陡然降临到了枉死城中某处……
而他,难以分辨。
宇宙二目都在他身上,可此刻众目睽睽,他竟无法取出查看。
如今是在极域。
他本身的实力受蜉蝣本体的影响,由弱而强再弱,在朝暮之间变化,此刻并非他实力的巅峰……
秦广王生于极域,乃是天地造化之所在,他如今万不该轻举妄动。
一种冰冷的不悦之感,便这么慢慢地爬了上来。
傅朝生终于还是收回了目光,看向坐在堂上的孙柄,没有畏惧,也没有忌惮,只有一种蔑视般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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