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长大了啊。
“魏华公主,在丞相府,”
忽地,他唇瓣微启,下颌线条干净明朗,“有人构陷她与前朝余党有所勾结,导致动.乱发生。父皇大怒,将她交给了荆幸知处置。”
“荆幸知……”
容凤笙蹙眉,“此人睚眦必报,且手段阴狠,灵允那样说他,我怕……”
“不必忧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像是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他从袖子里,慢吞吞地伸出一根手指。
“这样一来,您又欠我一条命了。”
从这个角度看去,少年凝睇含笑,竟是无端勾人,容凤笙一惊。
再一看,他又是寻常模样,好像刚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只是她的错觉。
……
连续几日,谢玉京都不在府内。
不过他说此处绝对安全,不会有人打扰,倒是托大了。
容凤笙正在午后小憩,一位不速之客却找上了门来。
他摘下斗笠,露出脸的那一瞬间,容凤笙便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惊讶不已。
“季无赦……”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繁衣的御前侍卫,季无赦,如今已是朝廷的重大通缉犯。
季无赦出身云寰境,武功极高,便是守卫森严的皇宫,他也来去自如。
当初,也是他亲授谢玉京武艺,算是他半个师父。
而谢玉京最想防的人,也是他。
可铁桶一般的重重护卫,到底是没有防住这个沉默高大的男人。
他带来了哀帝的遗旨。
看过之后,容凤笙将那份黄纸放在烛火之上,焚烧干净。
脸色有些难看。
“顾仙菱在宫中……”
繁衣将她保护得那样好,那些阴谋算计,没有半点殃及到她的身上。
季无赦一句保重都没有,便运起轻功离去。
与他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没有惊动府里的任何守卫。
此人武功,怕是如臻化境,当初在皇宫做侍卫的时候,不知藏拙多少……
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重重屋檐后,容凤笙站在廊下,一抬头,望见浓稠得化不开的天色。
*
祭神台被炸毁一事,震惊朝野。
只不过处理的结果却差强人意,只抓了几个前朝余孽,还有他国探子上去,便再无后续。
而那作为祭品的罪人,也没了踪影。
御史台上书弹劾,道是丞相与刑部尚书监管不利,才导致事故的发生。
立刻又有人跳出来指摘东宫,明里暗里,说是谢玉京故意干扰祭典。
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
陛下冷眼看着,就在骂战即将愈演愈烈,太子殿下如同往常一般,慢条斯理站了出来当和事佬。
别看他年纪小,那和稀泥的功夫,一点也不逊色于那些老家伙。
那副翩翩玉郎、侃侃而谈的模样,令刑部尚书感到十分不适。
要说爆炸一事,与此人没有半点干系,他是一个字也不信。
苦于找不到证据,有滚滚浓烟,还有暴.动的人群作掩护,竟一时间无人得见,究竟是谁带走了温仪长公主。
当时,太子在侍卫的掩护下,早早便钻进了马车。
他在现场,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刑部尚书猜不到,谢玉京早就让人易容成自己的模样,算准时机,在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便出来顶替。
刑部尚书拄着拐杖,摔掉了门牙,就连说话都漏风,惹得同僚无情嘲笑。
荆幸知伤得更加严重,一时半会儿,竟起不来床,丞相府里天天鸡飞狗跳。
陛下脸色阴沉。
各罚了太子、丞相还有刑部尚书一年的俸禄,此事便告一段落。
虽有人不满,却不敢再惊扰圣听。
自从静妃死后,陛下的精神状态便不是很好,常常迁怒于人,动辄打杀。
宫门内外,人人自危。
……
谢玉京下朝回来时,容凤笙正站在廊下。
面庞秀美,被灯笼的光笼着,散发出莹润的光。
乌发散在肩侧,愈发显得温婉动人。
第4章 004 赤子之心?
004
容凤笙一眼就看见了他。
少年身形挺拔,俊逸贞劲,巍然若鹤。
一袭广袖飞肩圆领襕衫,红色内搭露出一线,衬得下颌如玉,肌肤雪白。
额心朱砂如同雪地寒梅,一望无际的空白中只缀一点鲜红。
与她目光接触,少年垂眸,回避了她的视线,“母亲。”
又道,“您站在这里做什么。外面风大,快些进去吧。”
容凤笙打量他好一会,方才含笑说道:
“我坐不住,想着也到你回来的时辰了,便出来等着,正巧,远远就看到你了。快来用饭吧。”
她面上施了薄薄的脂粉,愈发显得端庄娴雅。
眉目温柔,像是一整季的雪水,都融在了她的眼睛里。
他心下微动,想要上前,却忽然止住步子。
“怎么了?”
容凤笙回眸,见他在原地一动不动。
迎着她困惑的目光,谢玉京扬起脸,笑得温和:
“您先进去,容我去换件衣裳。”
容凤笙知他素来爱洁,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
谢玉京转身便向另一间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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