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怎么可能答应荆幸知,与虎谋皮。
“等等,”临推门的时候,荆幸知却叫住了她,将什么放进容凤笙的掌心,指尖轻划,像毒蛇吐出舌信子。
他轻声道,“这是那个老家伙的东西,如今交到公主的手上,以示微臣的投诚之心。还希望公主回去之后,好好考虑微臣的建议。”
是一枚玉扳指,边缘处,还有一些沉污的血迹。
容凤笙瞳孔骤缩,这……是那个老太监的?
荆幸知将人……杀了?
容凤笙当即感到一股强烈的反胃,想要还给他,他却已先她一步走出,容凤笙快步跟上,迎面却遇到了司蕊,还有已经易容好的顾仙菱。
司蕊满脸慌张,压低声音道:
“公主,我们被包围了……是东宫的人!”
荆幸知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容凤笙,隐隐有质问之意。
“不是我。”容凤笙咬牙道,她连迢迢都隐瞒了,绝无可能走漏半点风声。难道——是谢玉京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手?!是了,他敢在宫中对妙妃动手,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看见,却无人敢于指认,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宫禁的掌控,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
何况,现在半数的羽林卫,都在太子的手上……
今夜,怕是难以善了了!
*
谢玉京已来到了鸾鸣殿前。
殿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少年缓缓踏入,乌靴沾着湿意。绛红色广袖长袍,腰佩宝剑,束腰上垂落白玉。玉质温润,恰如他的气质。
他一步一步,靠近那间灯火全熄的屋室。
少年身后并没有任何人,看上去像是孤身前来。
他乌发披散于肩侧,姿态闲散,就像随意地出游一般。
走到门前,抬起手,就要推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旁边忽然伸出一只素白的手,将他手腕轻按住。女子眉心微蹙,不顾谢玉京明显有些诧异的脸色,牵拉他的袖子,“跟我来。”
少年垂眼,就这么被她牵走了。
暗处,无巳悄然将手放下,松了口气。他得到殿下的命令,守在此处,若现身之人,不是温仪长公主,而是其他什么人,不论是谁,都以刺客名义,乱箭射死!
容凤笙的掌心微微发汗,她呼吸有些急促,心乱如麻。
必须将谢玉京引开,若他一直带人盘桓在这附近,顾仙菱等人,根本难以脱身。她牵着他一路走,走的太急,脚步有些踉跄,忽地被他手臂一拉,额头撞上一个紧实的胸膛。
他腰上佩戴了剑,剑柄坚硬冰冷,硌到她腰间的软肉,惊呼声正要发出,便被一只干燥的大掌捂住了口鼻。
“唔唔唔……”她瞪大眼睛。
谢玉京将她抵在墙上,这才松了手,垂眼打量她。
容凤笙有些心怯,谢玉京的眼神十分漠然,看着她,就跟打量什么器物般,不再是她熟悉的那样了。容凤笙猜测是今日说的话太重了,他还在闹脾气。遂轻吸了一口气,抬眼看着他。
“遗奴,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盯着她,看的有些专注,好半晌薄唇一动,“孤听说这里进了刺客,特地来看看,”
“你呢,又在这里做什么,”
他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异样。
容凤笙低声道,“我心里难受,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他神色一动,却是扯起嘴角,嗤道,“到冷宫走走?”
她也知道自己这话漏洞白出,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
“既是走走,那又为何如此紧张?”他慢条斯理地问道,忽地逼近一步,“嗯?”
背部抵住墙壁,容凤笙莫名觉得心中没底,这里光线暗极了,淡淡的月色斜笼下来,照得他五官俊美出尘,她恍然发觉,他生得那样高了,只是像这样随意地靠近,便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这下,容凤笙不仅鼻尖冒汗,便连手心也是汗涔涔的。
他什么时候,喜欢靠人那么近说话了。
她垂眼,剑柄上垂落血红的流苏,如水一般,在手背轻撩而过。
耳边听着她有些急促的呼吸,谢玉京忽然笑了,眸底似有碎冰浮动。“让孤猜猜。莫非,是背着父皇来偷人?”
这说的是什么话?!
容凤笙心下惊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掌心却擦过一个柔软湿润的东西,意识到那是什么,她一下子僵住了。
而谢玉京看上去,也是怔愣的。他眼睛都瞪大了一圈,长长的睫毛翕动着,那股戾气褪去了不少,没有方才那么可怕了。容凤笙猛地缩回手,身前人却在下一刻紧紧地压来,像是怕她跑了似的,容凤笙刚想说话,手腕便被他修长的五指按住了。
“别……”她要挣扎,他却靠得极近,“嘘。”
一声热气顺着耳廓传了进去,撩拨心里那根弦愈发膨胀,容凤笙耳朵瞬间赤红,如同滴血一般。
远处,一队守卫走过。
时间过的极慢。
他身上衣袍隐隐透出寒梅香气,容凤笙心乱如麻,不知该往哪里看。守卫的脚步声已然远去,他却还是不肯抽身。
她这个高度,正好贴近他的脖子,绛红色的衣领衬得皮肤雪白莹润,细腻紧致,她情不自禁地想,摸上去的手感一定很好吧。心口一跳,又见一滴晶莹的汗水,顺着他修长的颈项,慢慢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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