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京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他直起身,淡淡道,
“为什么……事到如今,母后问儿臣为什么?因为儿臣没有退路了,儿臣若是不反,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你……”
“母后不信,我能赢?”谢玉京的笑容消失了。
他垂眸,神色有些阴戾。
容凤笙咬牙,“你的太子妃没有出事,她与谢絮那一晚的事情,早已被人压了下去,根本没有人相信,谢絮会做出那种事,你打的旗号,怕是不能取信于世人。”
他忽然认真,不是我的太子妃。
容凤笙不解,他的重点怎么总是跑偏,深吸一口气,皱眉。
“谢星澜为何跟着反了?”
容凤笙想不明白,这谢星澜不是谢絮的人么?不是他用来牵制谢玉京的棋子么?
谢玉京却叹气,“儿臣怎么净问旁人的事呢?这么些天不见,难道,母后不该多关心关心儿臣么?”
容凤笙握住双手,“我看你好得很。”
“不好,一点都不好呢,”谢玉京粲然一笑,那笑容带着些孩童般的稚气。
“儿臣只要想到,母后这几夜,都在父皇的身侧酣睡,还为他孕育了皇嗣,儿臣便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凭什么,儿臣如此痛苦,母后却能高高兴兴地,做这大成的皇后?”
他的手指捏了捏下巴,垂眸打量着容凤笙的目光,像是在欣赏什么稀世奇珍,
“儿臣想拥有母后,真正的、彻底的。”
“儿臣是男人啊,天生就对权色有追逐的欲.望,”
他眸光黑暗,沉吟道,“之前,母后同儿臣说的,儿臣仔细地考虑过了,既然母后这么想让儿臣拥有这满宫的美人,那儿臣便只好尽力一试了,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便可以了吧?母后希望儿臣像这世间男子般生活,为大成开枝散叶,那儿臣也会做到。”
他笑了起来,“因为只要是母后的心愿,儿臣都会尽心尽力地去完成啊!”
“当然,这六宫粉黛,怎会少了母后的位置呢?”
他抬起容凤笙的下巴,盯着她的眼轻声道,
“母后既然这么想做皇后,不如做儿臣的,如何?”
容凤笙闭了闭眼。
“绝无可能。”
“也是,母后的野心哪里只这小小后宫呢?怕是即便要做,也是做这国之太后吧,”
谢玉京忽地嗤笑一声,松开手,视线下移,紧盯着她的小腹,目光满是怨恨。
“你想扶持这肚子里的种,入主东宫,取代儿臣,是么?”
他的话如同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
容凤笙呆呆地看着他,见谢玉京的脸色极是平静,可谁也不知道,这平静之下到底隐藏了什么,“因为儿臣不再符合您的期望,儿臣打破了你那些完美的想象。
儿臣不是那光风霁月的君子,儿臣是彻彻底底的小人!而你,已经除掉了仇人,得到了你想要的地位,儿臣便是那一把废弃的刀,用完便可以丢掉!”
“你早就想,将我放弃了不是么?”
“放弃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容凤笙强忍着心中的惊惧,“你不知道这是一个局?为什么还要眼巴巴地跳进来?”
“啧。”谢玉京撑着额头轻笑,目光竟是有几分甜蜜,“你看你还是关心我的,你心里还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不是!”容凤笙冷冷地看着他,“我不过是觉得,你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她转过身去,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中,“毕竟你是我一手带大,到底是有几分情谊。”
“情谊。”他琢磨着这两个字,沉默了很久的时间,才说出下一句话,
“你我之间,便只剩下这几分情谊?”
他忽地一笑,“也罢,既然母后这般不留情,儿臣便也不必再装模作样了。”
谢玉京脸色痛快,一口气说出,“你那个好弟弟,时时刻刻放在心上,一直以来忍辱负重,只为了他能好好活着的容繁衣,对,我就是不想救他,我就是不想你心里永远都有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你的亲弟弟!
“我就是想要独占你,让你只能依赖我,只能爱我,让你身边只有我!”
“我不想你的目光分给其他任何人,不论是谁都不行,”
“如果有那样的人,我会将他们都杀光!”
他眼底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忽地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手指抓住了她的衣襟。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那你便叫人,让他们都来看看,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在与她的继子做什么事。”
她的衣襟被他左右分开,眼风如刀剜向了他,“如果你特地赶回来,只是为了跟我做这件事,那会让我瞧不起你!”
谢玉京眸光一闪,却没说,他一直在宫中,而外面传的身在即墨城,不过是放出来迷惑谢絮的烟.雾弹。
“那又如何?儿臣想念母妃想得紧呢,难道母后就一点都不想念儿臣么?”
“之前那几次,不是母后紧紧抱着儿臣么?我们早已狼狈为奸,你身上的烙印都是我留下的,你想甩都甩不掉。”
她实在是挣脱不开,封后大典就在明日,若是真叫他荒唐了起来……
容凤笙还在迟疑,谢玉京却是垂眸吻了下来。
“不许留下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