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她还在摸那梳子,他弯下身,从满地的衣袍中拿出她的,然后再将她抱起来,一件一件地给她穿上,最后是明黄色的龙袍,于是进来伺候的宫人便看见,他们的陛下被人抱在怀里,姿势十分暧昧,女子浓密的黑发垂落腰际,脖颈上有斑驳的红痕,她皮肤白,这痕迹便十分明显,一看便知昨夜该有多激烈……
她不敢多看,慌忙低下头去。
一只修长的手接过湿帕子,给那女子轻柔擦着脸,那青年用低沉好听的声音说,
“谢星澜手里的兵权,陛下有何打算?”
他说着正事,手却在她的腰带上打转,那里有一块雕刻成蟠龙的玉,被他的指腹轻轻蹭过,她闻言抬起头,只看见他光滑如玉的下巴,还有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容凤笙便明了了。
她轻笑了一声,从他怀里退出,立在他面前,“不知卿可愿,为朕跑这一趟?”
她的嗓音还有些哑,说完话,自己的脸先红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谢玉京倒是镇定得多,他跪在了地上,乌发披肩,十分恭敬地说,“愿为陛下分忧。”
“此事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容凤笙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让太医来看看吧,最近好好休休养,也莫碰酒了。遗奴,不要任性。”
她的发丝垂落,瓷白的肤色泛着几分暖意,红唇上还有一些牙印,眸光温柔地看着他,谢玉京喉结滚动,垂下了眼。
“嗯。”他乖乖地说。
她笑了笑,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这才从容起身。手又被他给拉住了,看着他亮晶晶的双眼,她没忍住,在他唇边嘬了一口。
“下朝了来陪你。”
谢玉京摸着嘴角竟是笑了,笑的旁边宫人都忍不住低头,红着脸想,这位太上皇真的……过于惑人。
容凤笙走出含露殿,忽然顿住,“你可有见过他以前,就是我不在宫里的时候,有哪些怪异的举动?”
这个他,除了问谢玉京还有谁?
止喜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有点结巴,
“陛下是指什么怪异的举动?”
容凤笙脑海中突地冒出那身红装,她轻咳了一声,“譬如……扮作女子?”
她看了止喜一眼,从他脸上的慌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谢玉京肯定不是最近才不正常的。
止喜脸色微变,却还是如实说了。
那是宫人们,都不敢提起的一件事。
那段时间,那位前陛下简直像是着了魔,像那再也没有了管束的疯子,任由自己发起疯来,他会换上皇后的衣裙,梳上皇后的发髻,坐在丹灵殿的台阶前,什么也不干,就那么呆呆地坐上一整夜。
然后,他让画工为自己画像,却要求看着他画出皇后的样子。
但凡有一丝不像,他便会斩杀画工。
偌大宫廷,成了炼狱。
听到止喜说的这些,她竟然都不觉得惊讶了,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好在她回来的还算及时,谢玉京没有将朝廷彻底搅乱。他做的最过火的,便是砍杀了荆幸知,将顾泽芳的家给抄了。
对了。
“他为什么要抄顾家?”
问出这一句,容凤笙就闭紧了嘴巴。照那种疯魔的程度,他抄顾家,很大可能是因为,顾泽芳手里有她的画像。
是了。就是这个理由了。
她忽然笑了起来。
止喜看着这位美丽高贵的女子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竟是有一丝甜蜜。
刚才……也没有说什么高兴的事情吧?
这位一向惯会揣摩人心的大太监,忽然就傻了。
“前面那个少女是谁?”
“回陛下,是永安宫的顾氏。”
不远处站着一位少女,正是许久没见到的顾仙韵。她的气色看起来很不好,正踮着脚在折一枝花,她袖子滑下的时候,还是可以看见那枚红点,是守宫砂,容凤笙怔了一下,止喜却是重重咳嗽了一声。
顾仙韵转头看见了她,顿时脸色更加白了。身边的婢女提醒,她才赶紧跪下来。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现在是后宫妃嫔,是必须要对着皇帝行跪拜之礼的。顾仙韵死都想不到,谢玉京会把皇位给容凤笙,然后她还真的接住了。公主登基,还是前朝公主,她心里是很有一些荒唐的,但是经历了谢玉京那么疯的皇帝,她竟是觉得如今这局面很好。
谢玉京在位的时候,她胆战心惊,是真的觉得自己随时会被杀。他将自己接到宫里,根本就是想要折磨她。
他杀了好多的人,那些妃嫔,只要敢主动接近他的几乎都死了。
朝臣怨言颇多,整个后宫冷清的,就只剩下了顾仙韵,还有其他几个位份很低的。顾仙韵真的很想离开这里,他们的事情,她再也不敢掺和了。
容凤笙当皇后的时候,基本不管后宫的事。
因为那几个妃子,天天吃斋念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也知道是受到了多大的刺.激。
所以她登基后,便大赦后宫了,这些女子全是清白之身,欢欢喜喜都走了,只有几个是在家里不受宠的庶女,还想留在宫里,混点吃喝,她也由着去了,没想到顾仙韵还在。
顾仙韵也不是非要待在这里,只是她回来以后,谢玉京就拿她当成个摆设,连封号都没有,顶着个太妃的名头,像是故意摆着膈应那些朝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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