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仪走去围栏前,踮起脚,探头往里头张望,低声与师柏辛道:“我瞧见里头似有人影。”
“昨日大雨,放在外头的东西应该都沾了雨水,但这园子显然被人打扫过,必然是有人在里头。”师柏辛尝试着推开围栏的门。
“住手!”草庐内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听来气虚,带着略微怒意。
“我等无意冒犯,只是有事想见周老先生一面。”师柏辛道。
“老师不会见你们的,你们走吧。”青年显然提着一口气才勉强能说这句话,尾音已有些续不上。
听得出青年的敌意,师柏辛沉声,如在朝上应对其他官员为难时那般掷地有声,甚至故意挑衅道:“是周老先生不见,还是朱先生不让我们见?”
草庐内忽地没了声音,师柏辛知道干等不是办法,他更不想白走这一趟,便作势又要去推木兰的门。
“上京的人就只会欺人吗?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你们……”怒意满满的斥责尚未结束就传来了青年听似痛苦的咳嗽声。
“我们前来拜会周老先生,见或不见,都该由周老先生亲口说才是。”
“总之老师不会见你们,你们走吧。”
一声巨大的雷响,震得地面都仿佛位置颤动,草庐里随之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听得师柏辛顾不上礼数周全,见推不开围栏的门便一脚踹开,直接冲了进去。
第23章 唯有她在身边才格外美好……
那突如其来的声响像是有人摔倒,沈慕仪与师柏辛闻声闯入草庐时候不疑有诈,却没想他们甫推开门,就有一道黑影落下。
沈慕仪情急之下正要一把推开师柏辛,却没想他反应更是机敏,直接拽过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落入师柏辛怀中的瞬间,她的眼睛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轻轻捂住,身体由一股强大的力道带着往一边倒去,伴随着虚弱却带着愤怒的低吼和东西被碰倒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最终被头顶传来的一声闷哼终结。
“表哥!”
感觉到怀中女子的挣扎,师柏辛将她护得更劳,忍着后背被硬物猛烈砸中的剧痛,硬将沈慕仪带到角落处才将她推开,随即转身撞开身后正在袭击自己的身影。
沈慕仪此时才看清有师柏辛正在努力钳制一个举着粗长木棍,身形瘦弱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虽狠,可看来羸弱,师柏辛虽是文臣,但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当真与那男子对决,还是稳占了上风。
师柏辛一只手扣住男子手腕,快速转过那人手臂,绕至他身后,用力一拧,当场疼得那男子吃痛大叫,另一只手中的木棍都因此落去地上。
沈慕仪立即捡起木棍跑去师柏辛身后。
师柏辛将男子押去墙角,确定他够不到其他能伤人的东西才稍用力推了一把,将男子推去角落里。
男子满是戒备地盯着这两个陌生的闯入者,质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师柏辛拂去方才在搏斗时候沾在衣上的尘土,敛眉冷峻地盯着身前怒意满满的男子,眸光沉沉,冷声道:“我等来意方才已经说明,闯入草庐也是听见异动,唯恐发生意外,没有恶意。”
“哼,老师不会见你们的,你们走吧。”朱先生说话时身体起伏得格外厉害,似是呼吸对他而言是件颇为困难的事。
沈慕仪发现这个细节,扯了扯师柏辛的衣袖要他去看。
师柏辛看朱先生的确呼吸得比普通人急促且用力,方才一通纠缠下来,脸色更是苍白得没几乎透明,他关心道:“先生不舒服?”
朱先生并不领这番好意,仍旧提防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师柏辛注意到朱先生越发往墙上靠,身体似乎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着站立,他向沈慕仪张开手,是要那根木棍。
沈慕仪发现房内的地上倒了许多东西,其中有明显有一根手杖,她便拾起那根手杖。
师柏辛见她要上前正欲阻拦,道:“我去吧。”
沈慕仪却只将木棍交给他,自己拿着手杖上前,一面防备朱先生再有攻击之势,一面看来诚挚道:“朱先生,我们确实是来拜会周老先生的。”
朱先生没有立即去接手杖,目光在沈慕仪和师柏辛之间逡巡着。
时间再这样的对峙中一点点地流逝,气氛在草庐外断断续续的雷声中变得更加压抑。
沈慕仪将手杖往朱先生面前递近了一些。
几乎就在同时,朱先生毫无预兆地伸手去抓手杖,而师柏辛唯恐他像方才那样过激,会让沈慕仪受伤,便立刻将沈慕仪拉回身边。
一切发生得太快,当沈慕仪看清发生什么时,师柏辛正护在她身前,右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而朱先生双手拄着手杖,身体佝偻着剧烈起伏,呼吸声里都充满了痛苦。
沈慕仪看着朱先生虚弱却还在勉励支撑的样子,只怕再拖延下去会出事,对师柏辛道:“下山?”
师柏辛迅速思量之后,趁朱先生不备,夺下他的手杖,将他架在自己肩上,对沈慕仪道:“下山。”
两人带着朱先生匆匆下了玉阳山,与岳明碰面后就直奔城中去找大夫。
一路狂奔的马车里,沈慕仪时刻注意着朱先生的情况,又发觉师柏辛不知何时已沁了满头的汗。
他坐着的样子看来僵硬,眉头紧紧皱着,抿着唇像是在忍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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