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凤仪宫正殿,薛霏霏就被这扑面而来的香气给冲了下——世人都说女子爱香,殊不知这男人爱起香来,只有比女人更甚的。
薛霏霏不及细看,先上前拜见了皇后李明泽。
李明泽见她来,很是松了一口气,道:“事情的经过想必黄兴已经说给你知道了,眼下他们人都在这里,你问他们吧。”
薛霏霏拱手称是,这才转过身来,欲打量那四位可凑牌搭子的美人,却不期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怎么在这儿?”薛霏霏看了霍嘉丰,颇为惊奇道。这中间又有他什么事儿?
霍嘉丰也是委屈得很:“我只是去绫绮宫为黎美人画像的,谁知半路上就碰上了几位美人打架……”
除了黎简成,其他三人都以杀人似的视线望向了霍嘉丰。霍嘉丰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往下讲。
还真是怂得可以。薛霏霏不再看他,只问黎简成:“听闻是贵人先出的手,是吗?”
黎简成倒是答应得痛快:“没错,就是我。”
看他这无畏到有些欠揍的模样,李明泽都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做得很对?”
黎简成抬高了下巴:“本就是他们侮辱人在先,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他说着拿眼觑了李文暄李宗平二人,轻蔑道,“难道我堂堂大梁,还能由两个附属国的人给欺负了去不成?”
之前倒是没看出来,这个来自越州的黎简成,原来还是这么有脾气的一个人。薛霏霏心里暗暗夸赞,但面上还是要公平公正一下:“动手总归是不对的,贵人还须得给这两位贵人赔个不是。”
当着薛霏霏的面,黎简成倒没方才那般桀骜不驯了,他朝李文暄李宗平二人拱了拱手——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很不情愿:“方才对不住了,是我一时冲动。”
虽说他态度敷衍,但也算是给足了李文暄李宗平面子,毕竟黎简成也未真的打到他们身上,不过是跟那个青衣侍从交了下手。
李文暄才要客套几句,以显示自己的大方,就听那个黎简成又说道:“不过若有下次,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李文暄很是反应了一阵才听了出来,他这话什么意思?这次是我不对,但我下次还敢?李文暄只觉得自己七窍生烟,恨不能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不过薛霏霏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道:“这里是后宫,一切都有规矩,凡事有不妥的,都应当先来向皇后禀报,由皇后定夺。”
她这话明着仿佛是在告诫黎简成,但谁都听得出,这里四个美人都被她无形中打了一巴掌。偏又没人敢跟她较真,只得忍了。
“皇后殿下,”薛霏霏转向李明泽,“此事已经明了,李美人先出言不逊,黎美人继而动手,卫美人不仅不息事宁人反而还煽风点火,依臣看来,他们都该罚。只是怎么罚,还请殿下定夺。”
这是当着众人给他面子呢,李明泽如何不清楚,所以笑道:“薛爱卿说的是。只是两位李美人才进宫没多久,恐怕还不熟悉这宫里的规矩,不如就叫教引嬷嬷去教几日规矩吧。至于黎美人和卫美人,”李明泽顿了顿,道,“各自回宫抄写一篇心经吧。”
这显见的是偏向黎简成和卫俊廷了。李文暄心里很是不满,但皇后都发话了,他一个新进宫的美人还能说什么?只得应了。
李文暄自以为事了,就要告辞走,谁知却被那个薛霏霏给叫住了。
“听说李美人身边还有几个侍卫?”薛霏霏问道。
李文暄警惕看了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薛霏霏笑得人畜无害:“没什么,不过是想着美人果然不懂我大梁后宫的规矩,依着祖制,后宫除去净过身的內侍,再就是宫女,绝不允许非后妃的男子留在后宫。”
李文暄脸色果然更加不好看了:“他们都是我和宗平哥哥的贴身侍卫,你难不成要将他们赶出去?”
“倒不是赶出去。”薛霏霏笑道,“才就听说了那几个侍卫的功夫都极好,可编入大内侍卫之中,巡视皇城,也不算是辱没了他们。”
“我们身边统共就没几个自己人了,你还要赶走几个侍卫?”李文暄气得脸都红了,一如方才在宫道上的卫俊廷——这让卫俊廷看得很是解气。
“不是赶走,”薛霏霏再次解释道,“是重新编制。况且大内侍卫也能进出后宫,也不算是远离了你们。”
李文暄一甩胳膊:“我不听!有本事你叫皇上来跟我下圣旨。”
薛霏霏拱了拱手:“臣也只是照章办事,还望贵人不要见怪。那几个侍卫逗留永宁宫多日,已是对两位贵人格外照顾了,既然您不同意依着我朝祖制办事,那臣也只有先去奏请皇上了。”
“你少拿皇上来压我。告诉你,我……”李文暄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一旁的李宗平扯了下胳膊。
李文暄不满看向了李宗平,却见他冲自己摇了摇头,继而转向薛霏霏,道:“既是祖制,我等自然不敢违逆,该怎么处置,请这位大人做主便是。”
“你!”李文暄气不打一处来,争了半天,结果被自己人给捅了一刀。
“算了。”李宗平向他摇了摇头。
李文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直冒火,却不晓得该怎么说,只好甩手就走。
李宗平向李明泽行礼告退,急急去追他那位兄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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