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般上心阿笙,若阿笙没了,是不是也会这样,永远将阿笙放在心上?”,竹笙放下盏盖,趋步攀上司清颜衣襟,两眼似含着泊春水般,仰面盈盈的凝视近在咫尺的凤眸。
没了?
司清颜疑惑了瞬,方才明白竹笙说的,不由心一颤,反手握上紧靠过来的纤弱肩膀,正打算安慰,低下头,却见竹笙似还有凑近的架势,不禁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就要后仰脖颈,不断靠近的殷红唇瓣却忽的在即将蹭上下颌的一刻停了下来。
没有那抹晕烫黏在肤上,司清颜心底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没有失态,竟一下顿住了动作,却不想竹笙等的便是此刻,一个垫脚,正好碰到了肖想旖思已久的唇上,也不待司清颜反应,得逞之后,想也不想的缩了回去。
肩上的力道紧了一瞬后,又突然松开,恰好方便了竹笙逃离,他半捂着唇,两眼弯的像是偷了腥的猫,狡猾的抿了下残余在唇上的馨香余温。
鲜艳的如樱桃般的娇嫩,灵巧的绕过唇角,匆匆擦过白皙指尖,极快的缩进如玫瑰般妍丽的红唇,明明是一瞬间的光景,却缓慢的仿佛像是在司清颜脑中定了格。
然后那抹湿热也是这般划过她的……
司清颜这般想着,竟一下觉着口干舌燥了起来。
该死
怎么,怎么可以
她竟然被一个蜻蜓点水似的玩笑,撩拨的险些…
两颊烫的莫名,司清颜觉着她的脸估计是没法出去见人了。
竹笙眯眼瞧着胭脂霞晕渐染如玉般的白皙肤色,不知为何竟有了种报复似的快感,他紧紧的攥起衣袖,却又莫名的欢喜她能因他情动,因他而不能自制的反应。
若是,若是他也拥有与她一样相当的家世
若是他不曾到过卉春楼
那该有多好
至少
至少她不会因怜悯…
“殿下,阿笙年幼时曾因贪玩独自一人跑进茶楼玩耍,偶然听说书的说起,相呴以湿,相濡以沫,纵后来问了阿娘是否有此典故,但阿笙却还是一直不信渴水如命的鱼,能单凭互相的舔舐活下来,如今,方才算是信了。”
竹笙歪了下脑袋,懵懂而又调皮似的眨了眨眼,好似春风拂过百花,一下笑得灿烂。
“与殿下亲近,便能缓下痛楚,原来殿下比什么神丹妙药都管用~”
琉璃眸闪着喜悦,紧紧缠绕着她周身,仿佛已经再也装不下其他,司清颜微捻着掌间渗起的温热湿润,心尖蓦地像是有沸水滚开似的,一阵一阵冒起热意。
“若阿笙喜欢,我亦欢喜”,司清颜紧凝着琉璃眸,头一回没有了顾忌。
“真的?”
“真的。”
一应一和,温情和谐,脉脉相闻,却让厅外的两人彻底难看了脸色。
第60章 使臣
“咳咳!”
见主仆两人神色蓦地有些阴翳,后一个仆役则似木头般诡异的平静,方奎月登时微眯下眼,撇头握拳喉痒似的虚呛了声。
厅外动静不小,司清颜应声转首,便瞧见一裹着浅蓝绣凰披风,内着薄纱锦衣的女子正睁着双俏似黑曜石般的眼睛,定定瞧着屋内,好似熟识自己的模样,不由有些诧异,正待启唇探问,谁知女子像是缓过了神,竟福身向她行了个闺礼:“世女安好。”
这?
分明是小郎会行的…
司清颜犹疑一瞬,眸光不经意间划过女子颈项,方才颔首恍悟:“不必多礼。”
“殿下,这位是南齐先遣入京的使臣,听说失传已久的《乐经》是由您亲自编纂收录,便特地求了陛下,入住侯府好方便与殿下探讨”,方奎月看二人相处光景,想到临行前栾凤浀刻意将自己召到跟前的交代,当即迈上前,拱手行了一礼。
招待使臣不是有望京馆么,怎么将人送到了她这?且使臣历来由女子担当,如今怎么…
司清颜轻蹙下眉,瞅了眼方奎月身侧登时眉开眼笑的主仆二人,不由朝方奎月使了个眼色:“本殿有些话想托方少府转承陛下,还请方少府移步。”
方奎月眼帘微垂,沉吟了片刻,便朝眸底似含深意的齐衡阳拱手一揖,抬步跟向司清颜身后,迈到了厅外琼花树下:“不知殿下要微臣传达些什么?”
“那使臣分明不是女子模样,方少府莫非瞧不出?”,司清颜急转了身,神色说不出的古怪,“陛下究竟是何用意,非将人塞到本殿处不可?”
“陛下只说两国邦交甚久,早已如手足一般,令殿下定要好好招待南齐贵客,以昭显我大朝风范。”
方奎月直起身,似无意般的瞧了瞧四周,方才凝眸看向司清颜,语气颇耐人寻味的说道--
“再说自古圣意难测,陛下的心思便是摸准了,也不定什么时候就改了。”
贵客?
司清颜微凛下眸,不经意的朝正扒着门沿,探头探脑往这张望的小奴瞧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南齐不是已经敲定由太女出使大魏了么,除了太女,打哪又冒出了个贵客?”
“这个”,方奎月说着隐晦的扫了眼司清颜日显清毓的面容,莫名的停顿住了,下一秒却又摇首朝天叹道,“就不是微臣能多言的了。”
说完,也不待司清颜首肯,径自作了一揖,匆匆离去。
司清颜无语的看着方奎月脚步急切的跨过院门,想到厅里杵着的大麻烦,深感头痛的揉了揉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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