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还记着”,司清颜拍拍她肩,欣慰道,“紫芙若知晓,一定会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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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人有机可乘,当即整顿军队,乌压压的集结在瞿阳关外,城墙上,一眼望去,竟是连绵成片,像是与天际接壤。
战鼓起,狼烟弥漫,荥阳城内一时人心惶惶。
司清颜为安抚众人,避免人心离乱,当先拿了几个弃甲逃兵,斩首示众,又开了官衙仓库,赈济百姓,倒是勉强叫大伙儿有了颗定心丸。
可战事一旦拖延,冷月岚的计划便会无法实施,她暗中吩咐远在盛京的禁军副将弥钰,将消息播散在京内各处,动摇民心。
北魏朝廷各官员尸位素餐久了,得到这一惊人战报,刹那哗然,又经谣言蛊惑,一众文武百官竟是认定荥阳司氏串通敌寇,引来外敌,觊觎北魏疆土。
栾凤浀偏听偏信,又早已忌惮司氏掌握军权,致使皇权不稳,自然顺势而为,龙颜震怒,当即下令抄了永安侯府,褫夺爵位封号,封禁军统领陈荟弗为左前卫大将军,前往瞿阳关接掌军权。
此举算是正中东吴女帝冷月岚下怀,她一面传书丞相调拨军队,蓄势待发,一面往荥阳太守府,令细作娇临给司清颜及各世家家主下药,企图先一步暗中控制荥阳,利用匈奴人打头阵,而后包抄她们后翼,不费一兵一卒的抢占北魏疆土,来个渔翁得利。
可西楚和南齐,岂会甘愿白白错失浑水摸鱼的良机,两国几乎同时在边境排布兵马,虎视眈眈的,就等着北魏分崩离析。
一时间,北魏百姓争相举家迁离,街巷间,人头攒动,城门口更是拥挤不堪,连军队都慌了神。
竹笙与洛清诀站在客栈二楼,看着低下境况,面色各异。
洛清诀看出自己儿子心中藏事,从何攸之的嘴里,知道了大概,尤其是沦落青楼,还被永安侯世女拉去做了没名没分的小侍,不但没一分优待,还受尽欺凌,瞬间就对司清颜感官不好了起来。
他自然不会允竹笙再去见那负心女。
可是这几日,他们行到柳州城,眼见战事将起,各处都乱成了一窝粥,竹笙眉眼间的愁绪就再也瞒不住了。
身为爹爹,他恨不得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他,来弥补这些年竹笙独自一人在外吃的苦楚与辛酸。
可是无论是金箔,绸缎,宝石,珍馐,没一样能令竹笙真正展颜的,洛清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何攸之劝了几句,说要给就给竹笙最想要的,感情之事,最无道理,若是太过忧虑未发生的事情,只会令他徒添愁绪。
洛清诀无奈,到底心疼儿子,于是握住他手,关怀道,“若想见她,便只管去见,一切有爹爹在,如今,没人再敢欺负你,只要你看上的,爹爹都给你取了,哪怕司清颜不愿,爹爹也能治的她服服帖帖,专心只宠你一人。”
竹笙微楞了下,垂下脑袋,几息过后,才抬眼看向洛清诀,“爹爹,她在荥阳城,我担心她,可是她身边已经有别人了,她已经不要竹笙了。”
“你真的放的下她?”
洛清诀微挑眉,眼底浮上了丝戏谑,“那你这几日,吃不好,睡不着的,是为着什么?”
竹笙唇瓣微抿,一下没了言语。
一行人最终启程,回到了荥阳。
太守府里,一场大戏,也正巧落幕,娇临被捆的严实,扔在大堂上,司清颜坐在主位,面色苍白的看向他。
“为何要下毒?”
“殿下,奴是东吴人,你说奴是为了什么”,娇临嬉笑着,挪动身子,坐直,“一切都是主子的命令,奴与殿下无冤无仇,只是奉命行事,殿下没必要再多问什么。”
“你……咳咳咳咳”
司清颜眼微微一眯,血腥气刹那涌上,呛了出来。
夜虹见状,气愤不过,抬脚就将人给踹晕了过去。
“夜虹,不要冲动,留着他。”
司清颜捂着唇,扶着案站起,“现下便是杀了他,又有何用?倒不如先留着,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且外头……”
“殿下,殿下,府外来了队车马,自称是雲丛谷谷主,说是要见殿下。”
管事急匆匆跑来,打断了司清颜说话。
只是她人还没跨进门槛,洛清诀自己就领着竹笙走了进来。
“永安侯世女,哦,不,现在应该是司小姐了,想必你还不知道,永安侯府已经被抄了吧。”
洛清诀扫了眼堂中情形,一眼便瞧见何攸之口中说的那个与他儿子□□分相似的人,躺在地上,人事不醒的模样。
他淡淡勾唇,心底的成见算是消了一些些。
“本谷主今日,除了通知你这个消息外,还有一件事得与说道。”
他拉过身后竹笙,推到她面前, “本谷主已经寻到旭儿了,所以本谷主与司小姐的交易,自然就无需继续下去了,隐一也早在三日前被本谷主给叫回,如今本谷主特意过来,就是想得你一句话,你可愿真心待旭儿好,一辈子只他一人?”
“阿笙”,司清颜看着竹笙完好模样,舒口气的同时,却是侧开了脸,“你有家了,有谷主护着你,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原谅我眼下,没法应下婚事,对不起。”
竹笙绯红的脸刹那一白,眼眶濡湿的看向她,却不说话。
洛清诀面色寒意漫起,将人拉到自己身后,“司小姐是看不起本谷主的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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