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初心道,这都哪跟哪儿啊?
拔苗助长也没有这么着急的。
柳溪就说:“都是当家长的,您的心情我们也理解,只是这个事儿实在急不来。”
胡有才点头如啄米,“对对对,今天早上余老师找我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我已经带着这小子去把那几个兴趣班退了。”
以前不是没人劝过,可胡有才都听不进去。
但同样的话,余渝和柳溪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这都是文化人啊!一个硕士毕业、博士在读,一个是鼎鼎有名的大作家,他们都这么说,那肯定是自己做错了呀。
柳溪很赞同地点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孩子还小嘛,学什么也不急在这一时,得慢慢来。”
胡有才就一副取经的模样,非常谦卑,“不知柳作家您和这位,这位……”
他有点尴尬:
光想着找文曲星蹭才气了,竟然忘了问这位怎么称呼了。
廖初淡淡道:“廖初。”
胡有才是典型的生意人,能屈能伸,当即一拍脑瓜子,“惭愧惭愧,您看看我这个记性,廖老板,您可千万别见怪。”
来之前,他倒是从余老师那里听说了几个家长的背景。
作家么,值得尊敬;
做外贸的么,可能跟自己有合作;
至于厨师……他走遍大江南北,见过的星级掌勺和米其林大厨多了去,一时半刻,还真没记住。
廖初也不在意。
只也懒得说话。
就听胡有才问:“我真是学习来的,两位给孩子报了什么班没有?”
悟性不够,我还不能照抄吗?
柳溪摸摸鼻子,语气有些复杂,“我女儿喜欢散打,只是年纪太小了,教练不收,得过几年。”
他跟太太做的都是艺术沾边的工作门类,天晓得女儿为什么基因突变……
整天在家“嘿嘿哈哈”“野马分葱”的,就挺愁人。
“这个多好啊,好极了!”胡有才玩儿命奉承道,“这个社会多危险呐,女孩子就得学点防身的本事。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也让她学这个去!”
刚才冷落了廖初,这会儿胡有才就特意关注,“那廖厨?”
廖初道:“二胡。”
胡有才先是一愣,然后就眼睛一亮,如获至宝道:“这个好!高雅,咱们老祖宗的传统嘛,说出去也好听!这个好!”
对呀,现在学西洋乐器的都烂大街了,音乐考级培训上,十个里面九个都是考钢琴,张口闭口什么肖邦、莫扎特……
物以稀为贵,这多了,可就不值钱了呀。
见他说着说着又开始琢磨事儿,柳溪不由替胡耀祖小朋友担心起来,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胡总,孩子健康长大是最重要的,这些不过是兴趣爱好罢了。既然是爱好,当然得孩子自己喜欢才行,不然那不遭罪嘛!”
胡有才就打哈哈笑,“是是是,柳作家说的是。”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要想人前显贵,那就得背后遭罪,不是吗?哪儿有欢欢喜喜就成大事的。
自己养的崽子自己清楚,读书怕是没什么天分了,若说经商……只怕也没有自己的胆量。
那总得有两样拿得出手的吧?不然多少家业也不够败的。
廖初在心里冷笑两声:
这是显然没往心里去……
眼角余光瞥见宋大爷桌上的桑葚酒,他心头微动,忽然问道:“胡老板自己开车来的?”
胡有才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不是,司机开车。”
廖初点点头,起身道:“我这里有一款酒,请你们品一品。”
胡有才昨晚刚应酬完,早上又没睡好,今天中午一落地就又去跟余渝老师了解情况,整个肠胃都有些不适。
他刚要推辞,却听柳溪兴致勃勃道:“好啊,什么酒?”
“向死而生”的名字刚到嘴边,又被廖初硬生生咽了下去,“活着,酒名叫活着。”
勘破绝望,好好活着。
“这个名字很有深意啊,”柳溪在嘴里把这两个字反复咀嚼几遍,又对胡有才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廖厨的手艺,别的不敢说,但在咱们国内同龄人中,绝对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
最崇拜敬仰的大作家都这么说了,胡有才也只好跟着附和。
不过……莫非这位年轻的餐馆老板有什么来头?
他其实不太重视吃喝,对这方面还真不大了解。
啧,回头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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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耀祖小朋友磨磨蹭蹭去了果果他们在的桌边,先怯怯地看了倩倩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去够桌上的水彩笔。
倩倩就说:“你不要弄断了呀。”
胡耀祖的指尖刚碰到水彩笔,听了这话顿时一僵,又默默地缩了回来。
“那,那我看你们画。”
倩倩愣住了,心里有点不太舒服,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是这个意思哎!
“你画嘛,”她把那一大盒水彩笔都推过去,想了下又补充道,“你用过水彩笔的吧?轻一点就好啦,不会像蜡笔那么容易断的。”
昨天她亲眼看到胡耀祖一口气弄断了好几根蜡笔,所以才提醒的。
胡耀祖有点开心,又试探着看过去。
倩倩又把水彩笔往他面前戳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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