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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常见的猪牛羊,兔肉的蛋白质含量更好,而脂肪和胆固醇却更低,简直就是健康养生人士的最佳拍档。
    而且兔子运动量更大,肉质也更紧实又嚼劲,口感更香。
    但这并不代表难嚼。
    相反,只要手法得当,兔肉甚至会非常滑嫩!
    像干锅、冷吃之流,乐趣之一就是从一堆红艳艳的配料中扒拉肉吃。
    所以刚一上桌,余渝就啊了声,“这么少啊。”
    这肯定不够辣么,不过瘾呀。
    廖初也不说话,就往他屁股上瞥了眼。
    前天才做过,这是好全了?
    余渝:“……”
    李老爷子还特意要了一壶“乡愁”。
    有人爱茶,自然也有人爱酒。
    如今的乡愁,便是有茶也有酒。
    他从盘子里夹了块冷吃兔肉,慢慢咀嚼。
    入口微甜,又带着点儿咸,紧接着,就是烈火一般猛烈燃烧的辣。
    啊,多熟悉的味道呀,这绝对用的是川地椒类,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厚重感和劲头儿。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同样的,也养一方物件。
    不然,也就不会有“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则为枳”一说了。
    年轻时来北方上学,临走前,爸妈曾给他装了一瓶土。
    “这样就不算远离故土啦。”
    当时的他还年轻,满腔热血,躁动着,翻滚着,像一只笼子里关不住的鸟,做梦都想去外面的天上翱翔。
    听了这话,还有些不耐烦。
    “这么沉,妈,我不想带。”
    好端端的,装这么一瓶子土干嘛?
    蠢不拉几的。
    妈妈还想坚持,当爹的却叹了口气,“娃娃不想带,就随他嘛。”
    妈妈愣了愣,慢吞吞把土瓶拿了回来。
    当时的少年,并没读懂这里面蕴含的情绪,只是高兴起来,又美滋滋数着开学的日子。
    哼,这个鬼地方,他从小看到大,早就腻味了!
    我要赶紧离开这儿。
    八月底的那天,他顶着大太阳,拒绝了家人相送,一个人踏上北上的列车。
    这一去,就是一辈子。
    可能他当时也不知道,这块南方的浮萍,竟就此扎根于北地。
    再回南时,已然带了几分陌生。
    思及此处,李老爷子又夹了块干锅兔肉,砸吧着,嚼着,那些甜美的肉汁一点点渗出来。
    像小溪,像流水,在口腔中汇成一汪。
    咽下去后,李老爷子给自己倒了杯乡愁。
    对面伸过来一只酒杯。
    他掀了掀眼皮,宋大爷又往前怼了怼,“倒点儿么。”
    一个人喝闷酒,简直是世上最悲苦的事情。
    李老爷子哼哼两声,“就知道蹭酒喝。”
    虽是这么说,到底给他倒了杯。
    两只老手轻轻碰了下,淡灰色的酒液往上跳了下,又乖乖落回去,溅起一圈圈涟漪。
    些微苦涩中,夹着一点咸,还有稍纵即逝的甜……
    说实在的,真不算好喝。
    可偏偏就是那缕甜,像极了漫长冬日午后暖融融的阳光,叫人舍不开,放不下,魂牵梦萦。
    李老爷子缓缓吐了口气,目光掠过喧杂的人群,好像一直穿透门窗,一直往西南,直直地,落到故乡去了似的。
    后来他在清江市落了脚,有了体面的工作,里里外外,都会被人尊称一句“李老师”。
    他满足,他意气风发,他豪情万丈,觉得全世界都在脚下,一切艰难险阻全部粉碎。
    过年回老家,他带了好多精美而昂贵的礼物,坐下去,看着曾对自己耳提面命的长辈们换了态度,几乎带了点儿小心翼翼……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满足。
    我长大了,那些曾经对我说教的人,也在努力征求我的意见……
    “爸,妈,”他兴致勃勃道,“跟我走吧,我给你们养老,这儿又小又破,没什么可留恋的。”、
    他们住的地方是个老小区,四面全是蜿蜒的山丘,短短一条路,也要七绕八拐的。
    一旦下雨,几个路口就成了泥洼子,稍不留神就摔个大跟头。
    他从小到大的噩梦中,十有八九都跟那些泥洼子有关。
    他本以为父母会高高兴兴跟他走,去繁华的大城市,可万万没想到,两位老人想也不想就摇头。
    “不走,我们不走。”
    “为什么呀?”
    他不理解,“这里有什么好!”
    “再不好,也是我们的根啊。”
    他们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样子。
    举目四望,全是熟悉的人物,就连地上一块不起眼的泥巴,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可去到大城市呢?
    他们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
    他们是这片泥地上土生土长的大树,体内流动的是这里的水土,离开就会枯萎。
    根须扎得太深了,拔不动。
    若硬要挪走,就死了。
    “知道你在外面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曾经满头乌发的女人,也染了银霜,说这话的时候,笑容十分满足。
    她一手养大的孩子,有了出息,还记得他们。
    她高兴。
    临走前,年轻的李老爷子主动问道:“妈,以前你帮我装的那瓶土……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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