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远牢牢记得洛晨的话,唯恐这些人有病传染给山上的人,赶紧拿了粮食把人打发走,这些人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拿了粮食也不废话。
但是到了后一日,修补的百姓里几乎七成都在咳嗽,前一天不严重的几个也严重了起来,要么剧烈咳嗽,不咳嗽了也是喘跟拉风箱似得,一看就是感染了风寒,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王路远虽说有些不满,但能理解这些人明知道病情严重不在家修养还要出来做工的原因,家里确实开不开锅,另外就是,主家好心,看着他们病的严重,能多给点粮食。
王路远叹口气,跟昨日一样,多给些粮食把人打法走了。
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光靠他们可不行,还是得朝廷的赈灾,谁知找陈县令一打听才知道,现在朝堂上人人都知道,镇北王在冀州一块儿赈灾,就以朝廷粮草本就不多,就先供应其他州县为主,还望镇北王为冀州多多出力。
感情这是撂挑子不干了!
别说洛晨了,就是普通人听了都气愤的不行,怎么的,把镇北王的善心当成理所当然吗?
那你倒是把冀州划分给镇北王啊!
当然,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万万是不能说出来的,眼下才九月中旬,镇北王毕竟还没举起造反的大旗,他们只能憋屈的忍着了。
陈县令对此也很是郁闷,附近几个县的县令接连发了文书问他怎么办,知府大人也勒令他带上洛晨去府城商讨赈灾事宜。
洛晨恨得牙痒痒却也没办法,这是阳谋,让人避无可避,连推卸都不能做。
将山上的事儿交给王路远,洛晨带着洛老二和王家老大去了县里,打算明日一早一起赶去府城。
提前来,陈县令是为了跟她说一说那位知府大人的情况。
知府大人出身保皇派,忠于皇上,所以,明日她肯定是要大出血的。
洛晨听完脸就黑了,她愿意赈灾,和被人逼着赈灾,是绝对不一样的。
……
第二日一早,洛晨三人和陈县令坐了马车快马加鞭赶至府城。
为了表示重视,知府大人竟是在门口迎接几人,此外,冀州境内的其余各县的县令也到了,再加上府城的富商们,足有上百号的人了,共商赈灾事宜。
说是共同商议,但实际上,这位保皇派的知府手段十分的强硬的,根本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把任务布置下去了。
洛晨负责提供粮食,各地县令统计人口数目,派人领取相应的粮食,分发下去。
总数目没有要求,但是二十成年人一个月是二十五斤的粗粮和五斤的细粮,哪怕是孩子,一个月也有十五斤的粗粮和五斤的细粮,限定在冬日来临前必须分发下去,至于粮食能不能及时送到,他不管,他只看结果。
如果洛晨做不到,到时候等待她的,可能就是掉脑袋了。
陈县令忧心忡忡的望着洛晨,这个知府明显是故意刁难人,距离冬日只有一个来月了,就是日夜不停的运输时间也不够,更何况,不管是粮食,还是运输,要的都是钱,都得镇北王府自己掏这个钱,这加起来没有上百万根本不够。
所有人都同情的看着洛晨,让你秀,翻车了吧。
洛晨脸上面无表情,旁人看不出什么来。
说真的,粮食不是问题,本就是无主的能量,不过是花点时间罢了,她愤愤不平的是被人逼着做这事儿。
待知府大人说完,洛晨出人意料的主动保证完成任务,让一杆看热闹的人惊掉了下巴,这村姑不知道讨价还价也就罢了,居然还主动保证,谁给你的胆子?
知府大人倒是满意的捋捋胡子,对于洛晨的听话很是满意。
洛晨表完决心刚坐下,那边陈县令嗖的站起来,“大人,镇北王之前就曾接济了不少的灾民,根本不可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银钱采买粮食,更何况,冀州在我们治下,跟镇北王可没关系,朝廷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吃相委实太过难看……”
眼瞅着知府大人一张脸沉的滴水,陈县令像是没察觉到一般继续说,“当然,我也知道因为边关跟草原人打仗,粮草吃紧,没有多余的粮食救济灾民,我可以理解……”
咦,转眼之间,知府大人的脸色好看多了,只这脸色紧紧持续了不足十息功夫再次黑了下来,只听那胆大妄为的陈县令又道:“作为一方的父母官,子民们吃不饱肚子不能光依靠着一个小姑娘,我们一帮子大男人光坐着干看,我提议,大家一人捐点钱财,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别回头一问起来,大家都知道赈灾粮是镇北王府的人吃糠咽菜省下来的,而我们这些父母官却什么也没做,这是寒了百姓的心,寒了镇北王的心,寒了边关十万将士的心!”
第一二七章 生意
“我管不着别人,但是我自己,今日在这里捐出我一年的俸禄银子六百两,你拿好,这是我的一点微薄心意。”陈县令说着命小厮搬来一只小箱子,打开来,里面是六百两的现银。
洛晨接过,“我替百姓们,替镇北王府多谢陈县令了。”
说罢,两人坐下。
而屋中其余人,包括知府大人,全都面色难看至极。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陈县令会来这么一出,他们一时之间被逼上‘梁山’,如果不捐献银子就是不为百姓着想,不为镇北王着想,回头百姓们知道陈县令捐出六百两银子,而他们却什么也没做,可想而知,到时候的风评会差到何等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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