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小家伙挨了周爸好一顿揍,整间屋子都是他嚎啕大哭的求饶声。
周青瑶看着小男孩不服气的傲娇样,她胸口淌过温热的暖流,语气也比之前要放轻些许。
“抢来想送给我?”
男孩别扭的点点头。
“可那是别人的东西,再好看我也不能收。“扣群二氵聆]六^九二.氵$九{六
她难得温声细语的教育他:“你好好学习,以后自己赚钱了再买来送我。”
小家伙点头如捣蒜,胖手擦掉圆脸上的汗珠,许是见惯了她疏离的一面,几句软话听的眉开眼笑。
孩子的脾气来去无影,没多会又自觉牵着她的手,话夹子似的说个不停。
............
“吱溜”一声,生锈的铁栅门合上。
两人回到家,屋里空无一人。
老城区的房子多为单位房,那是周青瑶奶奶留下的。
房子格局简单,2室一厅,家具充满年代感,光是那张吃饭的餐桌至少有几十年历史,陷进的坑洼宛如月球表面。
屋外墙上的爬藤植物朝四周努力伸展着,枝藤与清冷缠绕在一起,遍布整面墙。
周青瑶熟稔的煮了两碗面,还特意加了金黄焦脆的煎蛋跟嫩绿的小白菜。
“我不要吃葱。”
周青羡用筷子撩拨顶端的葱花,耍少爷脾气。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吃面,在他开启新一轮高声囔囔时,起身直接收了他的碗。
“挑三拣四就饿着。”
“——姐姐。”小家伙怂了,小胖手扒拉她的手臂。
周青瑶低头看她,“吃不吃?”
“吃!”
他气势弱了大半,不敢再有任何意见,一大一小对坐,安静的吃面。
.......
晚上约8点左右,伴着开关门的声响,寂静的房间外开始有了人声。
“我的宝贝儿子!”
是周爸的声音。
“今天在幼儿园开心吗?学了些什么,跟爸说说...”
屋里沉迷做作业的周青瑶头都没抬,手上奋笔疾书的写着,心境丝毫不受影响。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外头是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日常,深厚温情的父子情展露无疑。
不知过了多久,父子间的亲密对话暂告一段落,周爸来到周青瑶的房间。
“扣扣。”
他敷衍的敲了两下门,也不等她出声,径直推门而入。
“瑶瑶。”
她身子顿了一秒,僵硬的回头,那表情要笑不笑的,身子背着光,朦脓的暗色下,看不见她微湿的眼眶。
周爸说话单刀直入,问话万年不变。群七[一灵}伍吧'吧》伍玖_灵_
“学习怎么样?”
“很好。”
“平时也要注意休息,别把身子累垮了。”
“恩。”
“钱不够用跟我说,该花就花,别太省。”
“知道了。”
流程化的谈话结束,他例行公事关爱完女儿,带上房门,转头又去找儿子逗趣。
屋外的打闹嬉耍的笑声此起彼伏,她听着刺耳,完全静不下心来。
一道题解了十分钟,最后算出来的答案还是错的。
她索性扔了笔,戴上防噪音的耳机,打开mp3,调到最爱的那首歌,站在小小的窗口观望楼下。
这个mp3是张爷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在当时也要小几百块,李慧不止一次说过让她往里头下点儿歌,偶尔借给弟弟听会儿。
她很干脆的拒绝了,李慧板着脸别扭好几天,最后还是周爸买了个一模一样的送儿子,这事才算过去。
周青瑶的爸爸周寒生是个朴实憨厚的中年男人,干了半辈子公交车司机,为了养活一家四口早出晚归,同她撞面的次数并不多,关系也算不上多亲密。
但周青瑶知道,他爸心里还是爱她的,只是对比从小陪伴到大的弟弟,多少会有差别。
她能理解,但不愿接受。
小时候她养在乡下外婆家,8岁才回到父母身边,可欢乐的日子没过多久,10岁那年,父母因感情破裂和平离婚,在抚养权选择上,她放弃跟随妈妈去大城市,执意守在爸爸跟奶奶身边,守着这个古旧的老城区,以及温情的邻里关系。
再后来,周爸再婚生子,奶奶同年因病去世,后妈人前温柔体贴,人后尖酸刻薄,但即使如此,周青瑶从未拿受委屈当成幌子,逼他爸左右为难。
人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但她不爱吃糖,也不爱流泪。
在她看来,眼泪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它只会拉胯本就阴郁的情绪,将你一脚拽进深渊里,你越是挣扎,陷得就越深,直至被黑暗势力完全吞没。
有这哭哭啼啼的时间,不如多做一张卷子,多背几个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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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繁星璀璨,微风泛热。
广场里小孩子们围在一起玩游戏,老人们摇着蒲扇聊天,安宁而祥和。
mp3里正放着杰伦的歌,稻香。
阳光满分的一首歌,每个跳动的音符都在诉说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听到这儿,她低眸笑了声,酸涩的,沉闷的,压抑的寒流从胸前滑开,四散在血脉里。
对她而言,家真是唯一的城堡吗?
她不确定,至少现在的她还领悟不到所谓家庭的温暖,而美满家庭衍生出来的强大治愈力,她大概也不配拥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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