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活着,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声:“遥遥姐,遥遥姐——”
“有人来了,是我那个便宜妹妹!我去拦住他们!”程遥遥说着,擦擦嘴跑了出去。
谢三立刻加快速度,几下将熄灭的炭火踢散,抓了把枯枝败叶挡住生火的痕迹,鸡骨头全丢进溪水里随水流走。
程遥遥跑到大豆田里,一道清脆车铃声伴随喊声逐渐清晰:“遥遥姐!遥遥姐!我们给你送饭来了!”
只见沈晏骑着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由远及近地出现在大路上,那娇怯怯的声音肯定不会是他发出来的。等沈晏停下车,就看见车后座跳下一个娇小身影,正是程诺诺。
沈晏把车扛到树荫下停好,就跟程诺诺一起过来了。程诺诺在田埂边停住,像是下不来。沈晏立刻伸出手,怜香惜玉地把人搀扶下来。
这一幕旖旎又唯美,只可惜观众不买账,程遥遥丢掉揉碎的薄荷叶,双手环胸等着这两人过来裱演。
沈晏和程诺诺腻腻歪歪一阵,终于走近了。
这样毒的日头底下,程诺诺竟然穿着一件短袖衫,露出一双白生生细瘦的胳膊,雪白脸蛋被晒得泛红,香汗点点,半点也不怕晒的样子。
程遥遥想到自己晒得发红的脸皮,不由得心中凄凉。金手指真好用啊,她也想要防晒金手指。
程遥遥低垂眉眼,鲜妍面容上泛着一丝凄切,叫人顿时生出万千怜爱。沈晏顿时把程诺诺抛在脑后,几步紧走过来:“遥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程遥遥一挑眉梢,美貌气势凌厉袭来:“什么叫我一个人?谢三哥不是也在吗?”
高大英挺的男人应声走出,配合得恰恰好,走到程遥遥身侧站定,不远不近。
沈晏跟谢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读出了男人才懂的敌意。
程诺诺适时地从沈晏身后冒出来,提着一个水壶:“遥遥姐,生产队今天犒劳大家,煮了绿豆汤。我特地给你和谢三哥送一些来。”
“一碗绿豆汤有什么好送的?”程遥遥才不信。
程诺诺和沈晏对视一眼,速度很快,却没有逃过程遥遥的眼睛。程遥遥“啧”了一声:“也好,绿豆汤解毒,我今天被蛇咬了,正好解解毒。”
“什么?!”沈晏失声叫道:“怎么会被蛇咬了?”
程诺诺看见沈晏这幅关心则乱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也很快就担心地问程遥遥:“遥遥姐,怎么回事啊?你被蛇咬到哪儿了?大豆田里怎么会有蛇?”
程遥遥顿时后悔自己多嘴,道:“脚上。”
沈晏看着程遥遥的脚,难掩心疼:“怎么会让蛇咬了呢?蛇有没有毒?我带你去卫生所看一看?还疼吗?”
程遥遥喜欢让人哄着,刚才跟谢三撒娇也只是想听他说几句关心的话。没想到这些话从沈晏嘴里说出来,就油腻得让人反感。
程遥遥不耐烦地摆摆手:“没事了,毒已经……”
谢三立刻抬头看向程遥遥,程遥遥堪堪咬住舌头,到底没把那句话说出来,改口道,“反正已经没事了!
程遥遥烦透了这两人缠夹不清,干脆抓了把豆子回到谢三身边:“你们放下绿豆汤就走吧。我们要去干活了,还有半垄地没播种呢。”
沈晏的脸顿时绿了。
男人大约都有这样一种心态:哪怕是自己拒绝过的女人,也会被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沈晏今早不在水田里,下午才听说程遥遥跟谢三单独去了大豆田,顿时觉得脑袋顶上绿油油。
不仅沈晏一个人炸了,其他知青们也都群情汹涌。女知青们在乡下本来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从不敢落单的,更何况是貌美惊人的程遥遥。
大队长林大富再三保证,谢三的人品可以信任,沈晏还是不放心。最后是程诺诺温言软语劝和了众人:“贸贸然接遥遥姐回来,显得太不信任别人了。不如由我去看看遥遥姐,就说是送绿豆汤去,既能确认遥遥姐的安全,也不会闹得场面难看。”
程诺诺的办法十分折衷,她又是程遥遥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众人当然同意了。
沈晏借了林大富家的自行车,载着程诺诺马不停蹄地赶往大豆田。
沈晏一路上都心绪高涨,在他的想象中,程遥遥此刻跟一个龌龊粗鲁的乡下汉子待在一块,一定是满心恐惧,看见自己时眼神崇拜,惊喜得像迎接一位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更甚者,程遥遥甚至可能在经历危险,沈晏的出现正好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可沈晏怎么都没有想到,程遥遥对谢三非但没有害怕厌恶,反而主动跟在谢三身边,两个情态颇为亲密。
沈晏跟原主青梅竹马,很清楚程遥遥想亲近一个人是什么样的神态。
此时程遥遥走到谢三身边,更是勾起沈晏满腔醋意。
沈晏一时激动,走过去抓住程遥遥的手腕道:“大队长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跟个男人来干活,他是欺负咱们知青好说话吗?!走,跟我回去,我跟大队长说!”
沈晏靠近时,谢三便转头看他。沈晏字里行间都在怀疑谢三会对程遥遥行什么不轨之事,他眉毛也没抬一下。当看见他伸手抓程遥遥的手腕时,额角青筋顿时暴起,一把扯开他的手:“松开!”
“你少管闲事!”沈晏哪里把一个乡下汉子放在眼里,何况还是个地主家的狗崽子。谁知腕上一痛,谢三的手跟铁钳似的箍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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