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三嗓音压得很低,透着一丝难掩的尴尬。
程遥遥原本还好,被谢三这么一尴尬,脸颊也止不住的红了起来。
两人这样并排坐着,倒像一对羞答答的新婚小夫妻。
房间里冬暖夏凉,雕花的窗格外有阳光洒落进来,热烈的阳光滤进屋里时已经褪去热气,泼洒在地上印出花纹。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老旧房屋特有的陈旧气息和打扫过后的清新,令人心情柔软,昏昏欲睡。
程遥遥有些想睡觉,却又不想破坏此刻宁静的氛围。她掩着嘴轻轻打个哈欠,不知不觉就靠在了一个坚实的肩膀上。
程遥遥含糊道:“待会叫我起床,我做晚饭。”
“奶奶和小绯会做。”
“我要做嘛。”程遥遥眼皮都垂了下去,长而卷翘的睫毛颤动着,奶猫一样绵软咕哝,“我想让奶奶喜欢我……”
“……好。”低沉嗓音漫出一丝温柔,仿佛大提琴拨动的琴弦。
宽敞明亮的房间,凉爽柔软的凉席,一个人独占一张大床,程遥遥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了。
程遥遥光着脚丫,抱着毯子滚在床上,硬是从床头横到了床尾去。
木门被轻轻敲响时,她哼唧一声,在席子上蹭了蹭脸颊:“谁呀?”
“姐姐,是我。”谢绯柔柔的嗓音响起。
程遥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扬声道:“进来吧。”
谢绯手里端着一碗桃子,笑盈盈走进来:“哥哥让我来叫你起床。”
程遥遥在床上美人蛇一般扭动,好一会儿才终于慢吞吞坐起身,她脸颊睡得绯红,看起来越发娇艳欲滴,乌黑发丝丝绸般披散在肩头,谢绯看得脸颊通红,低着头摆弄桌上的桃子:“这桃子吊在井里一天了,这会儿吃正好,冰冰的。姐姐你快点起来吃。”
程遥遥把一双白生生小丫塞进拖鞋里,先走到架子边洗脸。
往脸盆里输入小半盆灵泉,捧起来扑在脸上,凉意沁人心脾,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水珠一滴滴沿着脸颊滚落下去,肌肤白嫩得泛着光。
程遥遥擦干脸上水珠,这才走到桌子边吃桃子。那桃子不过半个拳头大小,尖嘴上红艳艳的,啃下一口,酸甜汁水冰得她打了个哆嗦,好凉快!
“怎么这么凉?”程遥遥睡得口渴,捧着桃子啃得高兴。
谢绯有些得意道:“我们家的井打得深,夏天把吃的吊在井里冰着,能放好几天呢。”
“真的好凉,快赶上冰箱了。” 程遥遥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她吃了两个桃子,满手都是酸甜的汁水,她将指尖含入口中吮了一口,眼角瞥见谢三刚好迎面走过来,在大厅里跟她对上眼,忽然见鬼似的,转头就跑了。
程遥遥:“……”
这时候已经五点了,天色仍然明晃晃的,太阳的热度却已经下去,地表弥漫着一股格外干燥的气息,还有家家户户弥漫开的炊烟味道。
谢绯说谢奶奶今天头疼,在屋子里休息。程遥遥心里清楚,谢奶奶肯定是因为生气才头疼的。
两人一道走进厨房。虽然哥哥说今天程遥遥做饭,但是谢绯还是陪在一边打下手。
谢绯打开角落里的一口米缸,里头是小半缸见底的荞麦面,还有一口袋玉米面。谢绯先舀了半斤左右的玉米面单独放在盆里。又拿起一个葫芦瓢要舀荞麦面,被程遥遥拦住了。
程遥遥疑惑道:“干嘛分开?”
谢绯道:“哥哥说玉米面和白米是姐姐你的口粮,要分开做的。”
“胡说八道!我都搬进来住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程遥遥顿时冒出一股火气来,咬住唇。
“可是……”谢绯为难地看着程遥遥。她害怕姐姐生气,又不敢违背哥哥的意思。
程遥遥直接抢过瓢,道:“今晚不吃粗粮了!我们吃白米!”
领回来的白米装在另外一口小缸里。程遥遥也很久没有见过白米了,这年头的白米没有经过抛光,泛着略黄的粗糙色泽,扑面而来的米香。
程遥遥还找到了一小袋子的绿豆,这种笨绿豆长得略扁,不是很饱满。程遥遥有了主意:“我们晚上熬绿豆粥喝。”
程遥遥舀了两杯白米和一把绿豆,用井水清洗浸泡起来,就出去摘菜了。
谢家院子里种着不少青菜,有丝瓜,黄瓜,番茄和青椒。另外院墙上还爬着绿油油的木耳菜,十分肥嫩。程遥遥摘了几只青椒和番茄,又掐了一把木耳菜。
谢绯手脚十分利索勤快,打了井水来,跟程遥遥一起把青菜一一清洗干净。
井水冰冰凉的,手浸泡在里头十分舒服。小黄瓜清脆水灵,冰在水里载浮载沉。土种番茄的颜色是粉的,搓洗干净后掰开,里头的瓤沙沙的淌出汁水来,程遥遥跟谢绯一人一半对着啃,酸甜解渴。
青椒沥干水分后,谢绯抱来一个小小的石臼,道:“我教你怎么做辣椒糊糊。”
程遥遥想起谢三很爱吃这个,顿时来了精神,认真地看着谢绯怎么做。
两人的笑声银铃般落在院子里。沉寂了二十年的院子,第一次如此热闹,仿佛多年前兴旺的时光重现。
谢奶奶隔着窗户看出去,沧桑的眼里有一丝怅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打麻将回来,拼命写了三千字,明天会肥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