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三最后从筐子里拿出了一个蒲包放在桌上,就回屋冲凉换衣裳了。
谢绯打开一看,开心地推程遥遥的:“姐姐,快看,是野葡萄!”
程遥遥哼唧的一声,很想大声说自己不稀罕。不过她真的没吃过野葡萄,忍不住转头去看。
绿色的大叶子上放着两串野葡萄。野葡萄只有正常葡萄的一半大小,这两串野葡萄上覆着一层干净的白霜,每一颗都饱满均匀乡闪烁着光泽的黑珍珠一般。
,谢绯赶紧打水把叶葡萄冲洗了一下,,沾着白霜的葡萄十分干净,根本不需要过度清洗。沾着水的野葡萄看着越发诱人,程遥遥在谢绯的百般哄劝之下,终于不情不愿张嘴吃了一颗,甘酸的滋味在舌尖爆开,先尝到了酸和涩,后劲才是甜。
葡萄富含花青素,有抗氧化的作用,对自己皮肤分外珍惜的程遥遥最喜欢的水果之一就是葡萄。她也吃过来自世界各地的葡萄,包括世界闻名的晴王葡萄。
这野葡萄口感不算最佳,滋味更不能称之为甜,也没有特级葡萄的那种清香果香和花香。可是野葡萄也有着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滋味分外浓郁,更有独特的养生功效,是酿酒的佳品。
程遥遥感受着舌尖野葡萄独有的滋味,心里渐渐生出了一个念头,但很快就被谢三打断了。
谢三换了一件干净褂子,乌黑短发上还滴着水,清清爽爽地站在厨房门口道:“奶奶说开饭了。”
“......”程遥遥像炸毛的猫一样弓起背,向他投射去仇恨的小眼神。
谢三对谢绯道:“今天在院子里吃饭,桌子我搭好了。”
“哎!我去把井里的凉菜吊起来!”谢绯忙答应着,轻快地跑了出去。
程遥遥立刻也要跟着出去,谢三大步走进来,高大身躯将她堵在了厨房里。
“滚开!”程遥遥凶道。
谢三捉住她双手,不让她挠自己:“又发脾气。”
“你才说过不凶我的,你又凶我!”程遥遥顾忌着谢奶奶在外头,压低嗓音跟谢三龇牙。
谢三这回却没有让步:“你也答应过我会乖。”
“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他在井边很危险。”谢三漆黑的眼睛静静看着她,“你说,你乖不乖?”
“......”程遥遥咬住唇,关于自己“乖不乖”的讨论令她觉得很害羞,她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她哼唧道:“我又不会跳井。”
“井边湿滑,如果你失脚跌进去呢?”谢三几乎是咬住了牙,低低道,“我怎么办?”
“哪有这么夸张……”程遥遥在心里小声咕哝,可当她对上谢三的眼神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程遥遥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趴在井台上的姿势,从背后看去应该的确也许......是有点危险的吧。小时候她在外公家的庄园里住,大家也都不让她靠近井台的。只是时隔多年,程遥遥又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就把这个叮嘱抛到了脑后。
程遥遥睫毛颤动起来,像振翅欲飞的蝴蝶。玫瑰色的唇扁着,满脸都是“我知道我错了,可我就是要撒娇”:“你答应过不凶我的……”
谢三轻轻地摸了一下程遥遥的辫梢:“不凶了,你也要听话,嗯?”
程遥遥哼了一声,把辫子抢回手里捏着,挤开谢三就要出去。
谢三以为她没消气,高大身板堵在灶台边,不让她走。
程遥遥跺脚,红着脸小声急道:“奶奶还在外头呢!她会想歪的!”
谢三恍然,程遥遥就趁机擦着他跑走了。
谢奶奶略带严厉的嗓音果然响起:“昭哥儿,碗筷还没拿出来?”
“来了。”谢三收敛下眉眼中的笑意,拿起碗筷出去了。
院子里摆着一张矮矮的小方桌,四张小板凳。桌子中央摆着三样小菜,一盆粥。
四人相对而坐,程遥遥和谢奶奶面对面坐着,谢三和谢绯分别坐在她的两边。
夕阳温柔地笼罩着每一个人,晚风渐渐褪去炎热,吹拂过来带着一丝夜晚的凉爽。桌上的三道凉菜刚从井里提起来,凉丝丝地沁人心脾。
粉莹莹的番茄小瓣小瓣地拼成一朵莲花状,白糖渐渐融化,番茄的粉色汁水在盘底汇成小小的一湾。
蓑衣黄瓜盘成一道圈,绿色和白色交相辉映,鲜红的辣椒酱点缀其上。
碧绿的木耳菜看起来仍然脆生生,映着嫩黄色的蒜沫,分外诱人。
谢绯比程遥遥还要得意,跟谢奶奶和谢三炫耀:“这些都是姐姐一个人做的。是不是很好看?”
程遥遥乖乖坐在一旁,双手在桌子下有些紧张地捏紧,仿佛等着老师点评的小学生。
谢奶奶扫过她一眼,略带诧异。
德言容功,只论最后两样,程遥遥已经堪称翘楚中的翘楚。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竟然做得这样一手好菜?
谢奶奶没吭声,谢三“嗯”了一声,语气分外郑重和肯定,程遥遥眼底立刻冒出一点笑意来,掩都掩不住。
谢绯打开陶罐的盖子,绿豆粥已经凉了,面上结了一层粥皮。轻轻一搅,仍是稀稠适度,散发出一股绿豆和白米交融的香气。
谢奶奶忽然严厉道:“哪来的细粮?”
这话是盯着谢绯问的,谢绯吓了一跳,勺子磕在陶罐边缘发出清脆的一声。谢绯支支吾吾:“是……是姐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