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高高的雕花天窗透洒落,映着程遥遥,旧书,茉莉花,如同一副仕女图,与这所老旧破败的宅子格格不入。每多看她一眼,谢昭就越发强烈地感觉到,程遥遥是不属于这里的。
程遥遥恰好在这时抬起头来,对上谢昭炙热得过分的视线:“你还没说呢,这些书是从哪里找的?”
“回收站收的。”谢昭找了块布,把每本书都擦拭干净,免得弄脏程遥遥的手。
程遥遥哼唧一声:“这些怎么可能是回收站找的?谢昭,你开始骗我了!”
“没有!”谢昭停顿一下,吐出实情,“有一些是从黑市上找的。”
怪不得。程遥遥翻开一本,里头夹着一页借书卡,盖着县城图书馆的章。想必是图书馆没人管理,有些人浑水摸鱼把书偷出来,跟其他书一起当成破烂卖给谢昭了。
程遥遥把图书卡拿出来撕了,跟谢昭一起把带图书馆印章的书挑出来,把违禁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书粗粗整理成两堆,一堆,一堆各类教材,从小学到高中,五花八门的科目全都有。
到后来就变成谢昭整理,程遥遥坐在一旁捧着本,看得头也不抬。
谢昭忽然道:“这些不能让奶奶看见。”
“为什么?”程遥遥奇怪地道,“我会把书藏好的,不会带出去的。”
谢昭将两本犯禁的书撕了,埋头道:“当初抄家,抄出我父亲留洋带回来的,才把我父亲带走的。奶奶见不得这个。”
“啊?”程遥遥失声叫了一声,把手里的丢在地上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不要这些了,留下教材就行。”
程遥遥娇气的时候是十万分的娇气,贴心起来又叫人的心都化了。谢昭唇角微微一翘,把那本捡起来:“没关系,你藏在房间里,不要带出去就行。”
程遥遥犹豫了一下,到底舍不得那些。这年头既没有收音机,又没有电脑,她在家里快要无聊死了。她歪头思考了一下:“那我选几本几本留下来?”
程遥遥把那一堆拿起来,一本本认真翻看挑选。卖书的人显然不识货,各种明清,外国名著,苏联,甚至童话故事都混杂在一块。
谢昭则把那些教材按照小学,初中和高中分开,拿起一本初中教材翻了翻,有些吃力地辨认着上头的题目,唇瓣跟着无声翕动,读着晦涩的题。
谢昭看得认真,迎面忽然飞来一本书,带着风声呼啸而至,谢昭一抬手接住了,却对上程遥遥绯红的脸。
“谢昭你不要脸!”程遥遥眼波颤动,脸颊红得不像话,气急败坏道:“你……你弄来什么破书!”
谢昭翻开一看,正对上一副插图,一男一女于秋千架上交欢,描绘得纤毫毕现,再翻一页,更是大胆**,那姿势冲击得谢昭目瞪口呆。
谢昭哪里瞧过这种东西,脸颊登时涨得通红,眼睛却盯在上头转不开去,语无伦次:“这……我不知道……”
“你还盯着看!不要脸,我要告诉奶奶!”
程遥遥恼羞成怒地跳起来就往外跑,谢昭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等等!”
“嗤啦”一声,程遥遥的粉色小洋衫从领口处直接裂开,露出半边凝脂般的肩膀与锁骨,还有雪白蕾丝的细细肩带。
屋子里的空气有片刻凝滞,幽幽腾起了那股微甜暖香。谢昭的眼睛刹那间就红了,狭长眼眸下一线红色,骇得程遥遥心脏紧缩了一下。
院子里传来奶奶的嗓音:“昭哥儿,帮我把水打一下。人呢?遥遥?昭哥儿?”
“你!”程遥遥回过神来,跺了下脚就要嚷嚷。
谢昭一把捂住她的嘴,被掌心柔软触感蹭得又是一阵燥热。他对上程遥遥要滴出水的眼神,压低嗓音求饶:“妹妹,不要叫。”
程遥遥鼻息间全是谢昭的味道,刹那间就软了腰,在谢昭怀里拼命挣扎,谢昭会错意,收紧手臂,在她耳边急切辩白:“我真的不知道那本书,你别生气。”
程遥遥挣扎了一会儿,忽然没了动静,眼神很惊恐地瞪着他,睫毛上湿漉漉的挂着一滴水。她的睫毛又密又长,竟能托住一滴水,谢昭短暂地走了一下神,而后僵住了。
谢昭的手压着柔软又有弹性的一团肉,他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又按了下,程遥遥浑身颤抖,羞愤欲死地瞪住他,脚上狠狠踩住了谢昭的脚背。
谢昭猛地松开了手,程遥遥却没有立刻躲开,气坏了似的,靠在他怀里浑身颤抖,脸颊连着脖颈都变成了粉色,一副被欺负坏了的模样。
谢昭半抱着她放在床边,把她裂开的衣襟拢好,几乎要给她跪下:“妹妹,我刚才不是……”
不是什么?掌心仿佛还残留着那滑腻触感,叫人心神荡漾。谢昭的话卡在喉咙里,劈头挨了一巴掌。
程遥遥缓过劲儿来,不解气地又是一巴掌。那一巴掌软绵绵,**似的扫过脸颊。谢昭喉结咽动,抿紧唇角盯着程遥遥,不闪不避,倒像挑衅似的。
程遥遥气得跳脚,拿起一本书砸在谢昭身上:“你出去!”
谢昭还欲解释,重重的一下从后背抽了下来。嗖地一声,有惊雷万钧之势,跟程遥遥**似的那一巴掌可不同,这一下童叟无欺,谢昭眉头都拧了起来,程遥遥吓得往后缩。
谢奶奶拎着鸡毛掸子,怒发冲冠:“畜生,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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