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奶奶道:“明明妈是寡妇人家,寡妇门前是非多,咱们家又是这样,哪能跟她有来往。”
程遥遥“哦”了声,又道:“那明明妈听说挺年轻的,长得也不错?”
谢奶奶道:“瞎说!明明妈都二十七八了,放在寡妇里是年轻,比咱昭哥儿大七八岁呢!”
谢奶奶又想起来似的笑道:“有件事儿说起来好笑。那年金花婶子上门来,要给昭哥儿和明明妈撮合,昭哥儿十七八的大小伙子,找个二婚头,她这是咋想的?人家明明妈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被我拿大扫把打了出去!”
程遥遥撇撇嘴:“干嘛打出去啊,说不定他心里乐意着呢。”
谢奶奶噗嗤笑了:”咱昭哥儿眼光高着呢。以前也有几家姑娘看中昭哥儿长得好,宁愿不要彩礼嫁过来,他一个都没点头!“
谢昭的眼光何止是高。程遥遥心中暗爽,这才终于消了气。不过她才不要告诉谢昭呢,看谢昭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就好笑。
屋子里气氛渐渐旖旎。谢昭抱着程遥遥,把被子往她身上裹紧。还没完全入冬呢,程遥遥手脚就冰凉冰凉的,每晚都要谢昭捂热了才睡得着。这娇娇到了冬天可怎么办。
谢昭低醇嗓音在程遥遥耳边叫:“妹妹。”
程遥遥玩着他衣服上的扣子,“嗯”了声:“什么事?”
谢昭只是高兴,下巴搁在她发顶上轻轻蹭:“就想跟你说说话。”
“那你说嘛。”程遥遥有些好笑地抬头,望着谢昭下巴上青青的胡茬。
谢昭傻头傻脑地道:“你说。”
“唔……”程遥遥想了想,忽然冒出一句:“柳寡妇长得怎么样?”
“!!!”谢昭跳了起来,脑袋直接撞上了床柱,一副被踩了尾巴的样子瞪着程遥遥。
程遥遥无辜地摊摊手:“你不是说聊天嘛?”
“……”谢昭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了,瞪着程遥遥说不出话来,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气得端起一边的杯子仰头就喝。
程遥遥忙阻止道:“那水……”
程遥遥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谢昭一口气灌下去,扯了扯领口,水珠沿着他喉结滚落。
谢昭喘了口气才冷静些,冲向程遥遥低声道:“那柳寡妇跟我从没说过话,也不记得她长相。”
“我知道。”程遥遥吞了口口水,道,“我困了,你快点回去睡觉吧。”
谢昭见状越发急眼,拉着程遥遥的手:“真的!我每次丢下藕就走,根本没往她脸上看,这几年又是明明来拿藕……”
“我知道啦,真的没生气。”程遥遥忽然抓住谢昭的衣领把他扯向自己,用力亲了口:“乖,我真的好困,要睡。”
谢昭一肚子话全被这个吻堵回来了,愣愣眨着眼,周身气息潮水般落下去,化为了绕指柔。他眼眸发亮地看着程遥遥,要安顿程遥遥躺下。
程遥遥干脆跳下床,把谢昭一路往门口推:“你快走,我要睡了。”
谢昭只好往外走:“我走,你快回床上,地上冷。”
“嗯!晚安!”谢昭还想说什么,程遥遥直接把门关上了,还落了锁。
程遥遥背靠在门上,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心脏砰砰直跳。
刚才那杯可是一点掺杂都没有的灵泉。谢昭体质特殊,程遥遥从不敢给他喝没兑水的灵泉,一口气喝这么多下去……程遥遥在胸口为谢昭画了个十字,一点内疚都没有地爬上床睡觉了。
当天晚上,程遥遥隐隐约约听门口有脚步声,还有人推门,十分焦躁的样子。她抱着小竹枕翻了个身,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程遥遥难得起床,无声无息跑进院子里,就看见谢昭背对着她正在晒床单。深蓝色床单湿漉漉挂竹竿上,还特地挪到了院子角落,遮遮掩掩的样子。
程遥遥忍不住噗嗤一笑,谢昭回头看见她,脸色发窘:“……”
程遥遥还一副不解的样子:“今天不是大洗的日子啊,干嘛洗床单?”
“……我爱干净。”谢昭绷着脸,赶紧把裤衩往里挪。
程遥遥拖长了声音:“可你这新床单不是前儿才换上的吗?”
谢昭终于听出程遥遥的揶揄,把盆子一撂:“你过来!”
程遥遥立刻冲向谢奶奶:“奶奶,您起来啦?”
谢奶奶走出房门,笑道:“哟,遥遥难得起这么早。你们咭咭呱呱的说什么呢?”
程遥遥故意看向谢昭,笑道:“我夸谢昭爱干净。”
谢奶奶道:“行啦,昭哥儿,篮子拿来,装点新鲜瓜菜和藕。”
程遥遥奇怪道:“装了干嘛?”
谢奶奶笑道:“你们今天不是要进城吗?带点儿送人,现在青菜少,城里吃不到这么新鲜的。”
谢昭如今开拖拉机,常常要跟化肥厂、饲料厂之类的人打交道,带点新鲜瓜菜做人情,办事更容易。
谢家的院子本来就冬暖夏凉,今年的菜长得格外好,番茄仍然一茬接一茬地熟。谢昭摘了些碧绿的青菜,水灵灵番茄和秋瓜,又对程遥遥道:“妹妹,摘个南瓜行吗?”
程遥遥在捡鸡蛋呢,听到这话赶紧冲过来:“干嘛要摘我的南瓜?”
谢昭道:”化肥厂厂长听说咱家南瓜好,想要点种子。”
程遥遥种的南瓜长得好,包括香椿树下的,一共结了十三个南瓜,个个形状各异,皮泛着黄,可爱极了。程遥遥看了半天,选了个最丑的让谢昭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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