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又道:“奶奶说准备给你打件新毛衣,不知道你最近胖了还是瘦了。”
“我没胖!”程遥遥激动起来,“我还是上次那么瘦,跟奶奶说我要宽松点的款式呀。”
谢昭道:“奶奶说等你回来挑,到过年前就能织好了,正好穿着过年。你几时回来?”
“……”程遥遥又没了声音。
谢昭当她又闹脾气,温声道:“妹妹?”
程遥遥的声音忽然变得又甜又软:“其……其实奶奶上次给我打的毛衣还新着,不用穿新毛衣的。”
谢昭道:“那你几时拍完,我去接你。”
程遥遥语气欢快道:“家里最近怎么样啊?犟犟有没有变胖一点?小鸡开始生蛋了吗?你……你最近还在开拖拉机吗?”
这一番顾左右而言他相当拙劣。谢昭慢慢眯起了眼。
……
程遥遥的小生意增加了几种产品:醉蟹,腌泥螺,虾头油,炸虾干。
醉蟹也属于高端产品,一罐八块钱,制作方法却简单多了,李秀珍三人一天能做出几百斤来。腌泥螺价格很便宜,穷人家常买回去下饭。可这种便宜的东西才能看出功力,程遥遥做的腌泥螺咸香可口,不带一点泥腥味,比市场价高一毛钱卖,也能卖出利润。虾头油和炸虾干是一虾两吃,成本压低许多。
厨房里,一大盆带膏母青蟹被剁成大块,浸入调配好的酒液里,程遥遥吩咐道:“六个钟头以后才入味。装罐一定要让汤汁没过螃蟹。”
李秀珍三人围在一旁,仔仔细细看着程遥遥的每一个制作步骤,听见这话连忙点头:“明白了。”
程遥遥仔细清洗着双手,那双手纤细,柔软,白如初雪,一点也不像下厨的人。带着水的手抬起来,一条干净毛巾立刻就递了上来,李秀珍问:“浸泡过程中需要翻动吗?”
程遥遥擦擦手:“两个钟头翻动一次。”
李秀珍唇瓣默默动着,认真记在心里。
程遥遥莞尔。这些天在厨房做秃黄油或其他食物,她从没避过人,也知道李秀珍几人一直默默在学。外公告诉过她,过去的名厨无论红案白案都不怕人看,也不怕人偷师,唯一的不传之秘,一是吊汤,二是配方。
秃黄油和醉蟹的调料配方和比例都握在她手里,程遥遥不怕她们学。就算她们掌握了配方,也做不出跟她一模一样的味道来。这点儿自信她还是有的。
程遥遥大部分时间还得呆在剧组。她只能事先把调味料都按比例调配好,其他的制作就靠李秀珍三姐妹了,销售的重任则放在孟姐身上。
孟姐每天都一丝不苟地给程遥遥报账,再把属于程遥遥的那一份利润给她。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孟姐自己就赚到了五百多块,要是可以,她宁愿跟程遥遥拍一辈子的戏!
可事与愿违,《迢迢》终于杀青了。程遥遥和孟姐这对生意搭子也要各奔东西。孟姐再不舍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她跟着程遥遥发了这一笔财,都够她们家生活几年了。这么想着,孟姐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孟姐把钱款跟李秀珍交割清楚,剩下没卖完的货,以成本价加二成利润卖给了李秀珍。这段时间赚的钱则跟程遥遥报了账,两人分了钱。
剧组吃完散伙饭的第二天,大家各奔东西。孟姐也是上海人,她带着行李在剧组门口跟荣导汇合。
荣导道:“等等,还差一个人。”
孟姐抬头一看,程遥遥提着行李箱款款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昭哥:遥遥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宇宙白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r.Bravery 30瓶;花花wor、peiyuemma 20瓶;市侩 15瓶;胖胖哒一枚、抱着西瓜过夏天 ヾ゜、请叫我i胜利、echo 10瓶;平常心、三千春风渡 5瓶;夏天 4瓶;天高云扯淡、阿发的女朋友、CC 2瓶;丛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回上海占地盘
程遥遥跟荣导打了招呼, 又冲惊讶的孟姐笑道:“你忘了, 我家就在上海啊。”
孟姐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遥遥你是上海来的知青,有探亲假!”
这两年知青们返城的越来越多, 对知青的限制也宽松了很多。不少知青过年都可以返乡探亲,只是许多人会趁机一去不回, 赖在城里当黑户罢了。
马上过年了。程遥遥这时候回甜水村待不了两天,还是得回到上海, 还不如搭荣导的顺风车。只是不知道谢昭那边……程遥遥默默把那点儿心虚压下去, 谁让他先气自己的!
七十年代末的上海街头,有一种时空交错的奇异感。曾经车水马龙衣香鬓影的旧上海消失了, 浮华褪尽, 考究精美的西式建筑伫立在道路两盘,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穿的却不再是西装与旗袍, 而是这个年代标志性的土黄蓝。
可你细细看去, 上海街头来来往往的人们就是不同。深蓝色工装里露出雪白的衬衫领口,旧皮鞋擦得锃亮。款款走过的上海姆妈们,棉袄也能裁出腰线, 走起路来仍然腰肢款摆。年轻姑娘们对美的追求更是无止境, 她们外套下摆露出一抹鲜亮的颜色,乌黑发尾和刘海还偷偷烫了卷。这就是讲究的上海人。
与贫瘠紧缺的食物供应相比,人们的食欲日趋旺盛。一大清早,老大昌门口就排起了长龙,那股浓郁的奶油味儿勾得人胃里火烧火燎的。最便宜的奶油面包一只五毛钱, 仍有“老克勒”来买。不光是充饥,也为了从这奶油面包的味道里回忆回忆当年的好光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