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程诺诺对灵泉那么疯魔,这回没成, 下回一定会想其他办法。
谢奶奶道:“我明儿跟银桂婶子她们说说,叫她们平时多替咱们看着点儿。遥遥,从明儿开始你不准自己出门,去上工打猪草都得跟昭哥儿一块, 要不就跟狗蛋他们一块儿。”
谢昭道:“放心。我跟大队长他们打了招呼,村里民兵队以后夜里巡逻,会多注意我们家。”
谢奶奶这才松了口气:“这就好。”
吃完晚饭,谢绯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今天做错事差点害了程遥遥, 心里别提多内疚了。虽然遥遥姐和哥哥奶奶都不怪她, 谢绯的心情还是很沉重。
程遥遥知道她心思重,故意支使她:“小绯, 我要做羊奶布丁,你帮我的忙。”
“好!”谢绯此时恨不得能为程遥遥多做些事,好抵消些内疚呢。
今天打回来的一罐子羊奶还湃在缸里。程遥遥把羊奶倒入锅里, 冷掉的羊奶带着一股子羊奶特有的膻味儿。
程遥遥道:“小绯,火一小点。”
谢绯抽掉了一根粗柴,让灶里的火维持在将燃未燃的状态。
程遥遥加了两勺白砂糖,又捏了一小撮茶叶放入奶中,用茶叶祛膻。她一手捏着鸡蛋在碗沿一磕,手腕一晃鸡蛋清就落进碗中,蛋黄却掉在另一个碗里。程遥遥手速飞快,眨眼间磕了四颗鸡蛋,用筷子迅速打散。
此时锅里的羊奶已经泛起绵密气泡,一层层翻滚起来又落下去,雪白如霜。不等气泡变大,程遥遥就将羊奶盛入海碗里。
等羊奶稍稍晾凉,程遥遥将茶叶全部捞出来,又将打好的鸡蛋清倒入羊奶里搅打均匀:“好了。你把蛋奶液过滤两遍,记得捞走上头的泡沫。”
“嗯!”谢绯将一块纱布用沸水煮过,拧干,将混合的蛋奶液过滤了两遍。又拿出五个小碗,将蛋奶液沿着碗沿小心地注入碗中,挑去表面的浮沫,又放入沸水锅里蒸上。
程遥遥已经洗干净另一口锅,开始熬焦糖。程遥遥熬焦糖可是一绝,熬出的焦糖色泽微红,风味十足,无论放多久都不会凝固。
她一边熬焦糖,一边跟谢绯传授自己的经验:“认真看着,这可是我的独家秘诀。熬焦糖最重要的就是火候,厨师要凭自己的经验来判断,一秒钟都不能耽搁……”
谢绯忍不住道:“姐姐,既然是秘诀,你为什么全都教给我?”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啊。”程遥遥理所当然地道,“所以你不用不开心哦,我们是一家人,你给我添麻烦也没关系。我不会记着的。”
顿了顿,程遥遥又道:“反正你惹的麻烦肯定没我多。”
谢绯眼睛才红着,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横亘在心头的压力瞬间就消失了。她忍不住抱住程遥遥:“遥遥姐你真好!就算你不嫁给哥哥,我也认你当我的姐姐。”
程遥遥最招架不了别人的眼泪了,害羞起来:“别让你哥哥看见了,他会误会的。”
在厨房门口的谢昭顿住脚步,转身轻轻走开了,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程遥遥说,她是自家人。
等五碗热腾腾的羊奶布丁出锅,程遥遥再将焦糖仔细淋上去。白玉豆腐般的羊奶布丁颤巍巍,吹弹可破,焦糖流淌其上,闪烁着光泽。
甘醇的奶香与焦糖萦绕在人鼻尖,光是闻着这香气就叫人在寒夜里浑身温暖。勺子轻轻一划,凝固的奶冻就破开来,一团雪白在勺子上颤巍巍晃动,舌尖一抿就滑入咽喉,焦糖的甜在舌尖跃动,随后才是徐徐绽放的奶香。
大家一块坐在厨房里吃着热乎乎的甜点,随口闲聊,灶台里的火光在墙面上跳动,没有比这更温暖融洽的时光了。
犟犟的那一碗没加焦糖,加了两颗碾碎的熟鸡蛋黄。犟犟跟又过了一回年似的,吃得小胖脸上沾满了奶汁,毛尾巴在地上愉悦地拍着。
谢奶奶啧啧称奇:“这羊奶膻味儿重,村里没人爱喝。遥遥这做出来的一点都不膻,又这么嫩!”
程遥遥道:“我放了一点茶叶去膻味。”
谢奶奶道:“咱们也用过这法子,还是有味道。”
程遥遥又道:“宁夏有个牧场长满了草药,那些山羊吃了草药,肉味就一点都不膻。”
谢奶奶哎哟道:“那得废多少草药!”
谢昭和谢绯都安静地吃着布丁,含笑听程遥遥一本正经地哄谢奶奶。
程遥遥吃了一口布丁,勺子抵着唇笑道:“也不用这么麻烦。其实膻味儿是公羊身上的,只要确保母羊产奶的时候不沾到公羊的气味,羊奶就不会膻了。”
“姑娘家家的,又口没遮拦!”谢奶奶抬手给了程遥遥一下。
程遥遥委屈地叫了声,躲到了谢昭身后。谢奶奶撑不住笑了,道:“行啦,吃完了快去洗洗睡了。昭哥儿明早还要上工呢。”
程遥遥忙几口吃干净碗里的布丁,跟谢绯一块去洗碗。
谢昭则把洗澡水提去杂物间,灌满浴桶。在乡下,晚上能洗个脚上床就算讲卫生的人了,冬日更是十天半个月也难得擦一次澡。谢家也算讲究的人家,谢昭下地干活回来,一定会冲凉洗澡。
可程遥遥足不出户也是日日都要泡澡的。她的专属浴桶很大,来回要提三四趟才能灌满热水。她又怕黑,谢昭每天晚上替她打好洗澡水,还要在边上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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