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御虎口紧紧包围着她的手腕,紧皱着眉头【嘶】了一声,而后凑在她耳边喑哑道:“孤倒是不知魏姑娘脾气挺大还甚是无礼。这闯进别人家不说,倒还气势汹汹问起别人如何在自己家里头。”
赵之御说完,还稍稍按了按魏枝枝不断挣扎的身子。
魏枝枝闻言一僵,将头转过来看向赵之御:“自己家?这黄盖马车分明是坯四姑娘安排的,怎么成了殿下的车?”
赵之御眉头一挑:“孤可不知什么姑娘的车,也不知什么别的黄盖马车,难道魏姑娘不知,孤若是微服外出,一向坐的是黄盖马车吗?”
魏枝枝闻言眨巴了几下眼睛,神情恍惚。
赵之御见她这般反应,笑出了声,他朝着车窗子望了一眼,转而继续对魏枝枝说道:“怕不是魏姑娘上错了车?”
只在一瞬,赵之御的身上落了空。魏枝枝已是起身趴在车窗边上探着头。
糟了糟了,难道真是她上错了车?她方才就因着车夫不对劲怀疑过自己上错车,结果在看到赵之御的那一瞬间早气昏了头,本能反应以为又是他使计,结果真是自己上错了车。
魏枝枝看着魏府后门的榕树下停着一辆马车,小脸拧成一团。随着自己渐行渐远,那车身也越缩越小,但黄色的车盖却还是异常的显眼。
赵之御见魏枝枝头探在外边,车里头的屁股却是有越撅越高之势。他不得重重咳了一声,试图拉回那失“车”少女的理智。
魏枝枝确实被拉回了理智,回身再次坐到位置上时,正耷拉着嘴角,一脸愧疚:“殿下,对不住,是小女一时想错。请您停下车,将小女放下罢。”
赵之御看着魏枝枝一脸窘色,以手掩嘴:“无妨,孤又不是第一次见识你这般。如今车行了有些路,再将魏姑娘放下,怕是要走上许久才能回去。丢一个姑娘在路边可不是孤会做的事。”
魏枝枝听到“又不是第一次见识你这般”之时,微微蹙了蹙眉,而后她又正色道:“那可否劳烦殿下捎小女一程,原路返回去?”
赵之御冷下脸面:“孤可从来不走回头路。”
见魏枝枝突然抿唇沉默,他又补上一句:“你要去哪儿?”
魏枝枝并不想令赵之御知晓她的行踪,便又是抿唇不说。
赵之御见她这般,摇摇头:“你若是不说,孤如何知道在哪里将你放下更好?”
魏枝枝闻言抬了抬眸,她本想等着看沿途是否有适合下车的地方。
眼下见马车颠簸,大抵是走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小路,万一赵之御要去的地方与河坊街在不同的方向,怕是自己也要跟着越走越远,去到完全陌生的地方,便哪里停车都不合适。
于是她对上赵之御的双眸回道:“小女要去河坊街。”
说完,她却见赵之御的眸子越发晶亮,逐渐弯成月牙,随之便是他一声朗笑:“巧了,孤也是。魏姑娘便就此与孤同行罢。”
于是后头的路,魏枝枝坐得离赵之御远远的,更是偏头不看他一眼,不与他说一句话。赵之御倒也是在途中也没主动挑起话头。
偌大的马车里头,只车轱辘碾地之声砸砸传进车内,倒是令魏枝枝毫无纷扰之下细细回想了方才的事,她越想越不对劲,更是觉得上错车亦是赵之御预谋。
她先开了口打破沉默:“殿下为何将马车停在魏府的后门。”
赵之御回得干脆:“恰巧路过,稍事歇息。”
魏枝枝又追问:“为何车夫见了小女上车,并无异色,更是没有说明与阻扰。”
赵之御又回得干脆:“车夫乃是孤从外边买的,他只知道目的地为何,并不知孤其他安排。他令魏姑娘上车,大抵是姑娘颇具主人架势,上别人车上得理直气壮,唬到他了罢?”
魏枝枝一噎,却仍是不依不饶,她望了一圈车内:“为···为何这车内贴的是小南强的纸花,垫子均是桃红的颜色,均···均是小女喜欢的?”
魏枝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咬了咬舌头,闭了闭眼睛,脸上也是一阵红。她自己都听得一阵不好意思。
赵之御眼眸含笑:“巧了,孤也喜欢。”
魏枝枝却是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殿下如何喜欢?殿下分明不爱桃红,原先更也是不爱小南强。”
赵之御此时却深深回望魏枝枝的双眸,一字一顿反问:“魏姑娘怎知孤不爱?”
这一眼与这一反问倒是令魏枝枝一时语塞,她匆忙撇开眼睛,又垂首思索一阵,最后还是抬眼复问:“殿下为何也去河坊街?”
赵之御直直对上魏枝枝双眸,面上突然带了寒意:“孤也好奇,魏姑娘为何也去河坊街?”
车内顿时又陷入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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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节,河坊街,河波流转,红男绿女莫要擦肩。”
随着车马停下,河坊街上各个小摊子的伙计吆喝声声入耳,催促着魏枝枝急急下了车。她站定街口之时,已是远远看见牌坊之下,朝她跳着挥手的坯婉婉。
于是魏枝枝正准备迈步,突然又想到什么收回了脚,走向正踩着脚凳下车的赵之御:
“殿下,河坊街到了,小女与坯四姑娘约了今日同游,此刻该是去寻坯四姑娘了,便就此与殿下别过,谢谢殿下带小女一程。”
说完,为避免显眼,她朝着赵之御稍稍福身,准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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