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御圈在魏枝枝手肘上的手终是一松,垂首叹了口气。
“今日孤本想找个机会与你好好说清楚,见你如此,便觉需要快些与你讲,孤先前”
正当赵之御靠近魏枝枝,一脸真挚对上她的双眸,准备好好倾诉之时,戏楼里响起了一阵吹拉弹唱。
一对对男男女女在戏楼小二的招呼下,皆是快步朝戏楼大门涌去。
“快些快些,好戏便要开始了!快些快些,来抢个好位置哟!”
那戏楼小二的吆喝招呼,已令魏枝枝频频偏头。此刻不远处戏楼里的灯火在她双眸中熠熠跳跃。
“殿下,您还要与小女说些什么?”
周边人潮汹涌而来,而戏楼里的声音入耳嘈杂,更是不知觉盖过说话声。赵之御微微顿了顿,而后认命叹气,凑到魏枝枝的耳边说道:“孤两次皆被打断,看来此处不是说话之地。”
待两人进到戏楼里边,那些二楼的茶桌位,旁边一圈的包间位早被一抢而空,两人只能朝着天井位中间最挤的地方走去。
这里又是什么好的说话之地呢。两人周围皆是乌压压的人头,时不时地还会有人瞧过来,毕竟没见过像他们两人这般外形招人的。
于是一整出戏,到底讲的是什么,赵之御是一概不知。他只瞅着魏枝枝身旁之人起身离开的机会,便偏向她准备开口,又马上被戏台上的“咿咿呀呀”给打断。反反复复,欲言又止。
这头魏枝枝倒是看的认真,此时更是随着台上戏子的喜怒哀乐,胸膛起伏,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复握。
“这女将军扮男装隐忍这么多年,终于得了自由身,为何还回到帝王身边?”
“没看到帝王就要错抱其他美人入怀了,嫉妒能使女人丧失理智。”
·
赵之御意外听得一旁两位妇人的对话,抬眼瞧了下戏台子正在上演的剧目——《女将军》
魏枝枝却在此时突然起身:“小女看戏看乏了,想直接去看马戏,殿下是否还要继续在这看?”
赵之御看到戏台子上帝王扮相的戏子,正搂着一名娇艳打扮的戏子,又见魏枝枝气急的模样,悄悄勾了勾唇道:“正好,孤现下也想去看马戏,走罢。”
马戏这头更是嘈杂,台上紧紧敲锣打鼓,台下时时拍手叫好。观众也没有固定的位置,只随着表演的艺人与动物东凑凑西走走。
赵之御也是一点没看进去,他只跟紧了魏枝枝东晃晃西晃晃,眼神一刻都不带飘忽。
魏枝枝正盯着台上的猴子瞧得起劲,丝毫没有注意到人群中缓缓靠近她的几个男人。
“小心!”
就在这时,人群中响起短促尖锐的吹哨声,台上的猴子突然发了疯,直直朝着魏枝枝的方向冲来。
周边立时陷入混乱,台上的艺人急急奔着去抓猴子,观众更是尖叫着四下逃窜。轰乱之中,魏枝枝只觉眼前一黑,有人将什么东西套在了她的头上,而后用力拽上她的胳膊,扛起了她。
她此刻已是吓得全身发软,只嘴里不停念叨着“殿下”,到处寻找哪怕一丝赵之御的气息。
赵之御朝着魏枝枝喊完小心,便伸手制住了疯猴,又立马转身追上扛着魏枝枝的男子一伙:“放开她!”
魏枝枝隐隐约约听到赵之御的声音,便在那男子身上挣扎了起来,更是拳打脚踢,力道不小。
那男子显然有些受不住,一把将魏枝枝摔到地上:“臭娘儿们。”
赵之御上去便是给那男子一脚,而后靠近被黑布蒙头的魏枝枝,却被另外三个男子同伙拦了下来。于是几人打斗了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赵之御渐渐体力不支,撂倒三人之后,对上最后那名男子显然有些吃不消,胸背被他打了几掌,更是吃痛不已。
此时魏枝枝在地上挪动着身子,又虚弱地喊了几声“殿下”。
赵之御闻言,立时蓄力,强忍着疼痛朝着那男子冲去,却见眼前白光一亮,那男子从裤腿边上拔出一把匕首。
那匕首并非朝着赵之御而来,而是直直准备对着一旁魏枝枝捅去:“老子偏要你死一死!”
赵之御瞳孔猛缩,纵身扑到魏枝枝的身上。那男子将手腕一转,顺着力道直直插入了赵之御的后背。
“嗯···”
魏枝枝只觉身上一重,而后听得一声赵之御的闷哼,再是什么东西哐当落地。
此时门外响起坯婉婉焦急的叫声:“这里这里就在这里。”
魏枝枝头上的黑布被掀,适应了突然而来的光之后,她瞧见一队官兵跪在身前,带头的那位朝着赵之御大喊:“殿下千岁,卑职救驾来迟!”
此时赵之御虚弱地挥手,张开毫无血色的双唇:“追。”
魏枝枝顺着赵之御的双唇向下,才发现他背后直直插了一把匕首,地上还在不断聚集着他的鲜血。她急忙起身跪到赵之御的身旁,用手捂着嘴,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殿下···殿下···”
而后她马上朝着就近的侍卫喊道:“快将殿下带回去!”
赵之御双眸一直追随着魏枝枝的脸,此刻终于缓缓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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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众人七嘴八舌之后,魏枝枝才知在戏楼里,赵之御替她挡了一刀,身上更是因着打斗受了好几处伤。
于是她便令人带了话给相府,自己在重华殿守了一晚上,亲自替赵之御喂药擦汗。间或她在重华殿里头走了几圈,看着熟悉的案头,塌座,灯架,一书一页,一叶一花,心里便想起了往日在殿里做侍读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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