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打听过了,如今那卢将军对自己父亲停职这一结果仍有微词,甚至还动用私人关系,朝爹爹部下发难。
而且朝中大多同僚只于一旁观望,没什么人出面帮自己爹爹。倒是广平王一天天地往相府跑,嘴上说着定会帮自己爹爹一把,却迟迟未见动静,打的什么主意,她也已听爹爹说明。
魏枝枝叹了口气:“若我以前还在朝中或还能替爹爹奔走一番。”
坯婉婉这时急了起来:“姐姐即便现在也可以去重华殿,去问问太子啊?你爹爹现在还替太子办一部分差事,他定会出手相救。你何不去找他问一问?”
为何不去问问太子?
魏枝枝相信赵之御不会坐视不理,然她现在没有勇气去问他。她怕自己准备良久,结果赵之御根本不见她。然这份心事她没法与人说。
魏枝枝暗下眸子:“如今我是秀女的身份,爹爹又被停了职,太子怎么可能会见我。”
坯婉婉憋得慌:“见!他一定见!”
魏枝枝睁大了眼睛看着坯婉婉一脸笃定的样子。
坯婉婉【呃】了一声,随即补充道:“我是说太子总会顾念与姐姐先前的关系嘛。”
*
坯婉婉后来又好好劝了魏枝枝几句,挑了些趣事与她说,总算能令她开始走出闷热的屋子。
坯婉婉这才安心离开右相府,只出几里路,她便找了看望皇后姑母的缘由,急急奔进宫去,又轻车熟路地转向重华殿。
“岂有此理!一个区区太守竟这样欺负到右相府的头上。” 赵之御听完坯婉婉的叙述,气得青筋直跳,“关键是她迟迟不肯来见孤,倒还想着见什么公子?!”
坯婉婉面露难色:“殿下,小女说句难听的,小女与您里应外合这么久,却是将魏姐姐越推越远。殿下确定您所谓的方法可行吗?”
赵之御回望坯婉婉,张了张嘴,而后看向桌案上的话本子:“难道孤真用错了方法?”
坯婉婉叹了一口气:“如今魏府受难,魏姐姐跟着受辱,最是需要雪中送炭的时候。殿下明明每日替魏府奔走,为何不直接去见魏姐姐一面,与她说清楚叫她安心呢?”
坯婉婉见赵之御不说话,又补充道:“太守之家都谈亲谈到相府门边去了,广平王也是天天没闲着往右相府跑,他们都将魏姐姐追得如此紧,您却至今没能与她见着一面,还在这里应付着秀女中的莺莺燕燕,照着话本子捧着方法不放,殿下您不急吗?”
原福在旁听来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如今广平王确实借着魏相这事,有意与魏相谈筹码,据奴打探,这筹码便是魏小姐。而且卢将军那边近日又对着魏相部下下手,眼下魏相被停职堪堪保住相位,确实一时难以摆脱困境。”
赵之御低头不语好一阵,而后抬眸冷冷出口:“他们是当孤这个太子死了吗?”
*
骠骑将军对魏相的打压劲头颇有不管不顾之势,竟是联合起多方武官,于朝中□□起以右相为首的文官一派不作为。
甚至派了一列军士,将相府围了一圈,美其名曰防止百姓上相府闹事,实则限制着魏府人员的出入。殊不知百姓哪里会上相府闹事,只私下指点这卢将军不讲理。
不过没多久,城中这指点风向却突然转了个弯。魏枝枝在宫中选秀的那些诸如深夜私会男子被打手板、核考托了关系等等的事情突然在坊间疯传,更是有人耻笑她痴心妄想太子妃之位,于选秀中手脚做尽,却没能得到太子一个眼神。
总之流言越传越离谱,魏枝枝竟被说成魏府的扫把星,说她是鸠兹捡来的废物,更是一来魏府就拖了魏相下水。
相府这头,魏明即便自身难保,仍是每日宽慰魏枝枝不要去听外边怎么说,更是要相信魏府能挺过难关。
魏枝枝自然猜到这背后始作俑者,更是不嗤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
如今父亲受难,自己被外人耻笑,魏枝枝顶着巨大压力,这几日也将身边之事看清。
魏府上下在外头这般微词之下,仍对她恭敬有爱,父母亲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无论如何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她的冷暖。她便觉着自己不能因此消沉下去。
于是她将自己的名声一事暂放在了后头,每日与魏明商量反击对策,更是凭着先前在重华殿陪赵之御批阅折子学来的平衡群臣的横纵之策,没日没夜地对照着父亲的同僚名册,执笔写起联盟书信。
如今该是攻人心之时,该叫那些一同被牵连的文官不要急着与父亲撇清关系,而是团结起来,放长眼光,反击骠骑将军。
即使魏枝枝在信中将其间利弊剖析的清楚,更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书信到底是书信,哪里有上门造访来得有诚意。
况且分析眼下之境,魏府最缺的是一个有力的靠山来支持信中所说的长远眼光。
是以魏枝枝送出去十封,二十封,三十封乃至更多,回信却寥寥无几。
又是送出去五封信。魏枝枝半撑着眼皮,趴在桌案之上。她即便累极了,也要等着今日的书信消息。
“小姐,小姐,终于来信了,是御史大夫史大人的。” 玲儿兴奋地拿着一封信跑进后院。
魏枝枝不管不顾自己此刻边跑边掉落的外衣,急急接过玲儿手中的信件看了起来。
“太好了,史大人在信中说了他也看不惯骠骑将军所作所为,这几日会想办法加强对卢将军的纠察之力,看看在这一方面会否有突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