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如一日,他从未质疑过。
叶芷芸惊讶之余,又有些小怨,墨宸渊从未与她说过这些,就是提也不曾提过。
她按捺下心中的小情绪,抬眸:“现在是什么情况。”
“娘娘,您过来看。”李福指向城墙之外,只见天地相连之处,黄旗军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整队列阵。
“今日城门未开,李仁春派来使前来交涉,均被老奴打发了回去,如今李仁春定已拟奏上禀京城。”
叶芷芸回眸:“护国将军如今何在?李仁春拟信上禀京城,护国将军怕是要被连累了。”
此话一出,柳璋重重的叹了一气:“娘娘别说了,其实早在将军夫人离京之后,圣上便下旨勒令将军马上回京,当时将军不知道将军夫人的情况,本想遵从旨意,但不知为何,本以与大越从谊的南清突然不安分起来。”
“将军没有办法,只能拟奏上禀,何奈圣上根本不相信,派钦差到边界欲将将军押回京城,正巧这时收到李福管家的来信,将军一看,这才知道圣上要他回京的理由,一时悲从心起。”
“将军镇守边关近三十余年从未有过叛乱的念头,妻儿的身家性命均握在朝廷手中,如今只是稍起异动,圣上便连问都不问就派人将他捉拿,将军心寒,却还抱有一丝希望。”
“他派末将前往郭城,护将军夫人一家周全,自己却执意待在南清边界,以证这些年来的清白。”
朝廷派人前去捉拿护国将军,并没有说明理由。当然,派来的人也没有用什么强硬的手段,只说圣上体恤将军这些年的辛劳,让他回京城与家人团聚。
若不是收到李福管家的信,护国将军当信以为真。
听完柳璋的话,叶芷芸有些沉默,李福见此安慰了声:“娘娘,柳副将带来的赤元军有十万,还有二十万跟着护国将军,圣上就是想为难护国将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叶芷芸明白李福的意思,山高皇帝远,且南清那边真有动作的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各方面都还在情理之中。
只是,就是所有的事都还在情理之中,可墨宸兮若认定护国将军要叛乱,那就是再有理也没有用。
护国将军要待在南边边疆以证清白,只怕会徒劳无功,他与墨宸渊通信已是不争的事实,而将军夫人被战王府救走也是事实,护国将军再怎么固守阵地,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想了又想,如果护国将军不这样做,那他三十多年来清誉与坚守,就会毁于一旦,或许在护国将军心里,墨宸兮可以不相信他,但是他不能让大越的百姓失望。
所以即便墨宸兮要捉拿他,或者要派兵围剿他,他都不能离开,一旦离开,便真的要坐 实那叛乱之名。
想至此,叶芷芸心里有些难受,对柳璋微一垂眸:“护国将军今日大德,我叶芷芸定会铭记于心,请柳将军修书告诉护国将军,将军夫人与他的家人在此,本妃定会护他们周全。”
“将军等的,便是王爷与娘娘这一句话。”柳璋动容的说道。
柳璋带来的十万赤元军并没有全部进城,有一大部分都驻扎在城外,而郭城的驻防军其实本是大越朝廷的军队,只是墨宸渊在边关的这些年,早就把驻防军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
虽然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但墨宸渊是没有驻防军兵权的,郭城的驻防军由一个叫勤武德的人掌管。
勤武德并不像护国将军那般,对大越有着一颗忠贞之心,此前就说过,在墨宸渊来之前,郭城就是一座乱城,不仅是郭城,就是花城,黍城,蕹城也好不到哪里去。
勤武德手中拿着五万的兵权,在郭城横行霸道,仗着有权有势,吃喝嫖赌一样也没落下,他的事迹传进京城,勤武德就用钱财收买朝廷派来巡查的钦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竟就被他这么混迹过来了。
墨宸渊花了十年的时间将蕹城建成军事要塞,混乱不堪的郭城又怎么可能放过,对墨宸渊来说,郭城越是混乱,潜力便越大,乱城之中鱼龙混杂,人心也更好收买。
而勤武德,就是墨宸渊花钱收买的。
勤武德以往想要却又得不到的,墨宸渊能给他,他不想日晒雨淋,墨宸渊也满足他,他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将兵权交出来就可以了。
当然,墨宸渊不是好说话的人,这收买自当带了强买强卖的意思,墨宸渊杀伐果断,嗜血狠戾,勤武德就是想反抗也不敢,所以他在被墨宸渊拉拢期间,也不敢捅出什么幺蛾子。
再者还有一点,以前是山高皇帝远,朝廷管不着,可墨宸渊却是要常年镇守在蕹城的,他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今日郭城城门不开,也是李福早早授意,李福也不需要勤武德出面,只需传令便可。
这些,叶芷芸都不曾去了解过,只知道郭城驻防军的总将叫勤武德,如果不是黄旗军大军压城,她估计都不会想起去问。
李仁春今早原本信心满满的要进城,如今却被堵在城门口,马上下令上攻城车,将郭城城门破开!
他从京城出来时,墨宸兮就对他下了死命令,一旦战王府的人出现反抗的情况,就地正法,无需上报朝廷!
叶芷芸此时就在郭城,此举无疑印证了墨宸渊反叛的事实!
命令之中,墨宸兮只要叶芷芸跟墨宸渊的命,但绝不能伤及郭城的百姓,郭城可是大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若有什么闪失,损失的可就是墨宸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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