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抬眸看他,眼底闪烁着崇拜的光泽:“容毓,你这个假的东陵人比我懂得还多。”
“你也是假的东陵人。”容毓唇角翘起,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你是大周摄政王妃,在没来东陵之前,跟东陵没有任何关系,没必要了解他们的风土民情。”
“不过以后就需要了解了。”
容毓沉默片刻,“以后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好啊。”南曦俏皮地眨眼,“我现在是有夫万事足。夫君无所不能,我也跟着沾光,免得到时候对东陵风俗一窍不通,被他们的臣民笑话。”
容毓想抱她,却又担心把自己身上的寒气过给她,只得暂时克制住,温柔地嗯了一声:“没人敢笑话你。”
南曦越来越喜欢他平静中流露出霸气的样子,分明比那些所谓的虚张声势和霸气外露更有威慑力。
她挪了挪身子,主动挪到容毓身边,用毯子把两个人都包住:“马车里暖和得很,我一点都不冷,你也不用时刻把我当成娇弱的娃娃。”
容毓正要躲开她的碰触,闻言动作一顿,改而把毯子裹在她一个人身上,然后直接把她连人带毯子圈在自己怀里。
“你现在怀有身孕,不可乱来。”
南曦挑眉:“你这是为了孩子着想?”
容毓亲了亲她的脸:“为了你,以及我们的孩子着想。”
南曦冲着他仰头,然后闭上眼,卷翘的睫毛像两扇蝉翼。
容毓先是沉默,随即伸手环着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唇瓣,细细地品尝浅啄,情到深处,几乎又控制不住那种想把她揉进身体里的冲动。
马车外雪花轻飘如柳絮,寒风瑟瑟,马车内却是气氛旖旎,温度节节升高。
半个时辰后,车马行到宫门外停下,南曦掀开帘子看了看:“到了吗?该下马车了吧。”
容毓圈住裹得像蚕蛹的南曦,声音淡而暖:“不着急。”
楚红衣策马上前,朝宫门口的禁卫出示了令牌:“凤公主回宫,尔等恭迎。”
话音落下,宫门口当值的禁卫纷纷退至两旁跪了下来,让出足够马车通行的道路。
楚红衣抬手示意,率先策马进了宫。
身后的马车和随行的亲卫跟在身后。很显然,在这小雪纷飞的气候下,即便宫中有规定不许任何人在宫中策马,也不许乘马车进宫,楚红衣已经自行决定这个规矩今天不适用。
今天这样的气候下,若是让尊贵娇弱的凤公主下车步行进宫,别说长公主心疼,只怕大周摄政王当场就会发作,绝不可能因为到了东陵地盘上就收敛自己的脾气——这是浮尘提前提醒楚红衣的话。
楚红衣性子虽强悍,却一向听浮尘的话,尤其是浮尘以正经的语气说起正事的时候,她向来无条件相信并遵从。
御道两旁禁卫恭候,秩序严谨而无声。
哒哒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南曦半眯着眼窝在容毓怀里:“容毓,我们不用先去洗漱更衣一下,再去面圣?”
“不用。”容毓道,“这样就挺好。”
南曦拿开自己身上的毯子,她今天穿了一件厚实的锦白袄裙,外面披着那件红色滚白边的披风,整个人显得像是刚出水的雪莲,清丽灵动,贵气如玉。
容毓亲着她的额头:“很美。”
南曦笑道:“自打我们成了亲,夫君以前淡漠寡言的习惯一去不回头,越来越擅长甜言蜜语了。”
“你喜欢听,我就天天说。”容毓道,“说到你烦了为止。”
“我才不会烦。”南曦笑道,“女为悦己者容,世间哪个女子不爱美?除了爱美,还喜欢甜言蜜语,经不住哄,来自心爱之人的情话就像蜜糖,能让人从嘴里甜到心坎里……
我敢保证,就算是楚红衣这样的冷面女将军,也绝对经不住浮尘甜言蜜语的呵哄,何况是我?”
容毓低声叹了口气:“要是真能如此简单就能让你开心,余生我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负责哄你开心就好。”
南曦笑得愉悦,像个心无城府的小姑娘。
然而当马车真正停下的时候,南曦已经收敛了所有情绪外露的表情。
透过车帘看到站在殿前石阶下等候的众多大臣,从他们身上隆重的袍服大致能分辨得出其中哪些人是皇族宗亲,哪些人是朝中重臣。
这么多人齐齐出来站在寒风小雪之中迎接他们的储君公主,除了表示出极大的尊重之外,对于南曦来说,也显然是个无声的震慑。
胆子小的人——尤其是深闺娇弱的女子,乍见到这样的阵仗,只怕很难不生出一点畏怯之心。
可南曦却只是慢条斯理地把毯子放在一旁,低头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披风,须臾之间周身的气势已经发生了转变,在容毓贴身搀扶下弯腰走出马车。
车外银月已经撑好了伞,正要伸手扶下南曦。
马车外还有一个年轻小太监跪伏在地上。
南曦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是干什么?”
“凤公主,您可以踩着他的背下车。”
“让他起身。”南曦语气淡淡,“我没有这种的习惯。”
说着,转头看向从马车里出来的容毓:“夫君,抱我下车。”
容毓什么话也没说,揽着她的腰轻轻飘落在地上。
夫君?
东陵大臣们表情微变,正要说话,却见轩辕惜淡淡开口:“别杵在这里了,进去见父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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