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节注定谁都得不到安生。”轩辕惜坐在矮榻上,抱着已经十个月大的昊儿,忍不住亲了亲他肉嘟嘟的小脸蛋,“红衣,你跟本宫能在这里安安心心地照顾小宝儿,也算是得了耳根子一个清静。”
楚红衣没说话,心里却是同意的。
轩辕琰这次犯下的事情很大,大到连太上皇都避不见面,魏王夫妇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年节这段时间百官休朝过年,他定会用尽所有的办法求助于人。
而怀王府和靖王府必然是他绝不愿放弃的两座府邸,楚红衣不喜欢吵闹,更厌恶应付那些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的事情,甚至连方岚依这会儿跪在大正宫外求见长公主的举动,都让她感到无比厌烦。
帝都皇城,这会儿大概也就大正宫还能得几日安宁了。
“看咱昊儿长得多好看。”轩辕惜温柔地看着怀里一身红色袄子,喜气洋洋的小昊儿,“长的就一副储君气度,跟他的父王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十个月的娃儿肌肤白嫩,小脸蛋圆润可爱,一双琉璃般的大眼清澈干净,只是好像天生不太爱笑,眉目自带清贵,乍一看,确实酷似容毓。
像个小版的摄政王。
楚红衣的儿子六个月大,比昊儿小四个月,长得也是瓷娃娃似的漂亮精致,每天看着这两个孩子,仿佛就能让人忘记所有烦恼,心情变得无敌美好。
楚红衣同意她的话,
可能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气度,小太子明明还是个懵懂婴儿,眉眼却跟容毓如出一辙,天生不怎么爱笑。当然,也几乎没见他哭过,很安静。
不爱哭也不爱笑的孩子,就会给人一种自带沉稳威压的感觉,虽然现在才十个月大,谈不上什么威压,但有些事情,真的没办法解释。
“小殿下周岁之前,女皇陛下和摄政王应该会回来吧。”楚红衣拧眉,“回来把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还朝堂一片平静。”
轩辕惜看了她一眼,眉目带着几分笑:“你是想摄政王早点回来,让你跟祈儿夫妻团聚吧。”
楚红衣淡定地卖了夫君:“是轩辕祈一直不太高兴。”
轩辕惜闻言挑眉:“这话我可不爱听,当初容毓做这个安排的时候,也没见他反对。”
反对?
楚红衣表情微顿:“谁敢反抗摄政王?”
轩辕惜忍不住失笑:“不敢反抗,却敢在心里不满?”
楚红衣想到轩辕祈那怨妇般幽怨不满的眼神,唇角忍不住也扬了扬:“他只敢在心里不满。”
毕竟敢对摄政王的决定说「不」的人,目前为止似乎除了女皇陛下之外,还没有谁敢于尝试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浑然不理会跪在外面的方岚依。
魏王妃以为长公主看在方岚依是个娇弱女儿身的份上,不会忍心让她跪那么长时间,可轩辕琰的案子神仙难救,轩辕惜明知她来的目的是什么,知道自己见了之后也帮不了她,自然不会多此一举。
至于方岚依在外面究竟跪了多久,没人会关心,横竖撑不下去了就会离开,总不能拿命来拼。
情况特殊,注定这个年节只能安安静静地过,而没办法跟家里人一起热闹——当然,就算真有机会阖家团圆,大概也没办法感受热闹。
因为相较于长公主和楚红衣的耳根子清静,因轩辕琰一事被魏王夫妇烦得不行的皇族宗室倒是宁愿找个地方躲一下清静,尤其是怀王和靖王,简直烦不胜烦,不堪其扰。
魏王夫妇想了所有可以想的办法,找了所有可以找的人,威胁利诱,低声下气,能用的手段都用尽了,大概这辈子都没为什么事情出过这么大的力,最后逼得所有大臣都不得不下令关了自家大门,任何人不见。
连初一早上的拜年都省了,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跟妻儿老小一起吃饺子。
如此一直到初六恢复早朝,在谢家父子强硬态度施压下,没有人敢帮魏王夫妇求情。
关于轩辕琰的案子基本上已经定了下来。
今年立春在年前,正月里连续数日都是暖春天气,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让人舒服得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坐在园子里喝茶、赏花、晒太阳。
可惜有这样的想法,没这个命。
谢锦既要保证轩辕尘和掌印太监在养伤日子里安然无恙,还得防止有人找他们的麻烦,更要一手负责御书房里的事情,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因为计划有变,楚南衣最后一次给谢锦施针时,云淡风轻地告诉他:“莫陵安早上告诉我,主上要回来了。”
谢锦闻言,下意识地扬眉:“这么快?”
“我以为你会悚然变色。”楚南衣瞥了眼谢狐狸还算镇定的表情,随即垂眸,“不算快,才离开几个月朝堂上就一片大乱,主上若是离开一年,回来之后指不定连东陵帝位都换个人来坐了。”
谢锦道沉默片刻:“南衣。”
“什么事?”
“你最近有时间的话,可以先多准备一点药材,治外伤用的。”
谢锦眸光微垂,盯着自己手臂上的银针,“需要多少银子直接开口,但前提说好,不要开内服的药,你知道汤药我喝不下去,开了也是浪费,只要外敷的药材即可,药效好一点的——”
“我缺你那点银子?”
谢锦顿了顿:“另外,主上回来之后若是不主动召见轩辕曜,那么宫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传到西郊军营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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