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根每次把电费条给洛洛,洛洛给他钱,不让家里人知道用多少度电。
赵多福和赵老太精细一辈子了。
要是知道每月要用几块钱的电费,肯定不舍得开灯。
他们每次问赵宝根,赵宝根都说只有几毛钱。
赵村大队通电的地方只有三处,大队院、托儿所和洛洛家里。
赵宝根这个电工有些无所事事,就在供电站刻苦钻研电工技术。
现在交易室几乎已经不用他再操作了。
他手下的掌柜不停的交易着,只需要提个抽成就行。
这天,他检查完线路,回到供电站。
被人喊住:“宝根兄弟。”
“咦,徐副厂长?”赵宝根急忙请徐参进供电站。
徐参摇头:“不了,我还得赶回厂呢。”拿着一个小包袱递给赵宝根,“这个,你帮我交给杜明芳。”
“杜会计?”赵宝根露出若有所思的笑意,“我怎么和杜会计说?”
徐参微垂下头,鼻尖被冻得通红:“这是家里寄来的手套,狐狸皮做成的,特别暖和。你,你就和她说,让她天天戴着。”
“哦哦哦……”赵宝根将包袱递还给徐参,“你可以去赵村大队亲口和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哪?”
徐参后退半步,避开包袱:“宝根兄弟,拜托你了。”
“好吧。”赵宝根收回包袱,“我替你送给她。”
看着徐参的背影,赵宝根摇了摇头:“郎才女貌,造化弄人。”
晚上回到赵村大队,杜明芳看到他手里的包袱,脸上的神情又是惊又是喜:“真的,这真是徐参给我的?”
“他说让你小心身体,不要冻着了。”赵宝根将包袱放到桌上,“杜会计,我出去了。”
杜明芳都不知道赵宝根是几时走的,她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包袱。
颤抖着手将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皮手套。
手套大小正合适。
里面的狐狸毛柔软温暖。
杜明芳的泪水突然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到手套上的狐狸毛中,转眼消失不见。
将手套紧紧的搂在怀里,杜明芳低声痛哭起来。
赵宝根在隔壁赵中意办公室里听到哭声,轻轻地叹了口气。
赵中意翻着炉火里的红薯:“要我说,这大城市的人,就是矫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也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赵宝根想起他和赵金银的过往,不由得有些痴了。
“啥不得已的?”赵中意吃了一口红薯,被烫的哈了一口气,“明芳那丫头千里迢迢的从首都追到这里,就证明了她的心迹。长得好看,又会算账,脾气还好,这样的好媳妇打着灯笼也难找。”
正说着话,有人挑帘进来:“大队长,吃着呢?”
赵中意抬眼看了看:“新民啊?坐。”
前任王会计-王新民坐了下来:“大队长,忙呢?”
“有话就说!”赵中意不想和他兜圈子。
王新民咳了一声:“是这样的!有人想托我打听一下咱杜会计,问她有没有在这里安家的打算?”
赵中意和赵宝根同时抬头看向王新民。
“往下说!”赵中意又咬了一口红薯。
王新民再次咳了一声:“我估摸着那个杜会计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找就嫁不出去了。正好我家有门亲戚比她大十岁,年龄正好相当……”
听了这话,赵中意噗的一下笑出声:“你脸可真大,比你屁股都大!想啥呢?滚!”
说到最后一个滚字时,赵中意的声音猛地严厉起来:“敢碰杜会计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你们全家在赵村大队活不下去!”
“我说的,是活不下去!”赵中意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王新民想要说话,赵宝根猛地站起来:“我爷让你走呢。”
赵宝根这些年吃的好,站在王新民面前血气翻涌,王新民看着有些怯:“我这……我这不也是为了杜会计好嘛。那么大年龄了,早晚嫁不出……”
“滚你妈的!滚!”赵中意将红薯扔到他身上,指着他骂。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是不是这几年给你脸了?先是算计我孙女,这会又算计上了杜会计?敢碰她一根手指头试试?现在可不是几年前!我说弄死你就弄死你!”
赵宝根直接将王新民推了出去:“滚出去滚出去,脑子里整天装的是啥?全是屎?一家没一个好货。”
洛洛晚上回到家时,赵中意在家里等着她:“知青点空了,明芳一个姑娘家不合适再住在那里了。”赵中意的态度很坚决,“今天晚上就搬你家住。”
“中意爷,出啥事了?”洛洛总觉得杜明芳突然搬家有点不对劲。
“别问了!反正就住你家了。”赵中意拿出自己是洛洛长辈的架势。
不一会,赵中意的几个孙子就将杜明芳的东西搬了过来。
杜明芳红着脸:“洛洛嫂子,真是不好意思,我要来打扰你了。”
“没事没事,家里房子多,空着也是空着。正好我家人口少,你来了也热闹些。”
洛洛笑着,见到那几个跟门神似的赵中意孙子,心里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难道是生产队里有人在打杜明芳的主意?
杜明芳可是蒋维方的亲外孙女,蒋文柏的亲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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