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居然已成儿孙祸害,不如就此去了罢。
这人间,不留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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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晚些时候,客舍的事传到了常伯樊的耳里。
前来禀报的郭掌柜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了:“现在守成家的那位三老爷和三老爷夫人只剩一口气,小的刚让盐行的令大夫拿人参吊着口气。守成公那边说这是他的家事,没有小的说话的份,小的自知没有身份,但也不敢大意,就过来回禀您了。”
郭掌柜负责常家客舍那边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可不敢让他负责的地方闹出人命来。
“早间我把汾州城杂货行二管事的活计交给了猛三爷的小儿子。”常伯樊朝底下掌柜解释了一句。
“小的已听说了。”
“看来,守成公对这事不是很高兴。”常伯樊淡淡道。
郭掌柜笑了起来:“汾州城的生计,那可是美差,家族里现在不知有多少人羡慕着。”
“呵。”常伯樊轻笑了一声。
“爷,”郭掌柜道:“依小的看,那守成公可不是那般好打发的人,您看,这人我们保还是不保?”
常伯樊没回他,抬头看着空中的一点,时不时扳弄一下左手中指戴着的那只家族族徽扳指。
这是他沉思时惯有的动作,郭掌柜没打扰他,静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斯须,年轻家主开口出声,“南和在外面?”
“小的去看看。”
郭
掌柜出门,看到不远处跟小厮说话的南和,忙朝他招手,南和看到,飞跑过来,靠近郭掌柜小声问:“您老招我过来说什么事啊?我们老爷现在心情可好?”
要是不好的事,老爷心情不好,他得更放机灵点,可不能往刀口上撞。
“小哥,这里里外外还有谁能比你更懂我们老爷的心思?你可千万别谦虚了。”郭掌柜朝他往里扬下巴,“找你呢,许是有事吩咐你。”
“好嘞,多谢您。”南和朝他拱拱手,往里去了,“老爷,我来了,您有何事吩咐?”
“夫人现在在飞琰居?”常伯樊问。
他这送她回了飞琰居,就出门谈事去了,刚回来来书房处理两封信件就碰到郭掌柜找过来,还没来得及问她的事,也不知道下午她忙得怎样。
“不在,此时应该在内堂里坐着。”南和随常伯樊一道出的门,老爷一回来办他的事,南和也有他的事也办,这不,他出去跟人说道说道,打听打听,他出门这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情,他不敢说一清二楚,但也能弄清楚个十之七八。
尤其夫人在哪,他叫府里的自己人特意注意着动向,老爷一问,他自然能答出个准话来。
家主贴身长随这个位置,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挤进来的。
“在做甚?”常伯樊拿起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杯子,道。
他问的漫不经心,南和却不能答得不仔细,当下便仔仔细细地回道:“听说您送她回去没多久,她就去内堂坐着了,也没见亲戚,就是让府里大小管事拿不定主意的,就去内堂问她。”
“哦?”没想她竟会如此上心,常伯樊颇有些讶异,放下杯盖,茶也不喝了,道:“可有人去禀?”
“有人,小奴表哥是负责厨房柴火的,这段时日家里用的柴多,这不柴房里的柴火烧不了两日了,就去朝夫人讨了个好主意,正美着呢。”
“什么好主意?还美上了?”常伯樊笑道。
“夫人说用不着等那相识的人家送柴来,叫人往外递个话,就说府里大事,这段时日用的柴多,向城里但凡有余柴的人家十五文一担买借些柴火来烧……”南和说着,嘴里情不自禁地“啧”了一声,“夫人这一吩咐可真真是,戳了某些人的心肝啊。”
十五文一担的柴火,在外边是极高极高的价了,得的还是极耐烧的上等木柴,但他们常府收的那两户人家的柴火,就是一般的柴火,用的也是这个价,要知普通的一担柴,坊间不过十文而已。
他表哥收的那两户人家,正是大爷两位妾室的娘家,以往这收柴的事就是大爷吩咐下来的,价钱也是他定的,他表哥不得不照办,现下夫人这吩咐一下来,就冲这高了一半的价,往这府里送柴的不知有多少人,往后可不定要按大爷说的办了。
“小的听说,”南和凑到老爷耳边,伸出五个指朝老爷抖动,“那柴火是大爷的人,大爷那边一担抽这个数,心黑着呢。”
“夫人这次买的柴火,肯定极好!想跟我们家有那长来往,谁能不送那最好的来?”南和不忘拍夫人的马屁,朝老爷竖大拇
指。
常伯樊笑瞥了他一眼,随即又漫声道:“除了马强,还有哪些人去了?”
南和又说了两个管事的名字,道:“我刚才就打听到这些消息,后面还有没有人小奴也不知道了,等会儿一闲,小的就去问仔细的。”
“你跟着我上上下下的,也累了,”常伯樊沉吟了一下,道:“那夫人还在内堂?正好,你带郭掌柜去内堂替我问夫人句话,你顺便就去歇着,不用过来了,明早过来服侍不迟。”
“是,小的遵令。”
“掌柜。”常伯樊看向郭掌柜。
“小的在。”
“你替我去问问夫人,就说常三老爷这件事,她是怎生个想法,你只管听,听来禀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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