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叔,我这就去叫人了。”她走了几步,常太白就拱手朝常则以请示。
面前还有个想讨好那苏家的,常则以不得不按捺下那大胆妇人敢直视他的怒火,朝人微笑颔首,“好,那我们就分头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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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祖祠有一段距离,回去需半个时辰的脚程,到了府里将将是未时,旁马功被苏苑娘留下没回来,府里的人见到夫人回来了,路上但凡碰到她的皆机灵地请好安就退下了,一个个皆没有在夫人面前打个眼的心思。
府里出去了许多人,新进来的都被叮嘱过要尊敬当家夫人,绝没有人敢对当家夫人不敬,也没有人敢和她亲近。
三姐看出来了,等进了飞琰院,趁知春招呼着通秋明夏去厨房端水拿午膳,她今日则是服侍在娘子的身边,她也没想多的,趁此跟苏苑娘道:“娘子,我看家里的人有点远着你,事情要大管事的跟你说了才算数。”
底下的人见到娘子连多看一眼都不敢,别说府里有点什么事来飞琰院跟娘子提个醒,在他们眼里,娘子怕是连个和气人都不是。
可她们娘子再和气不过。
苏苑娘从不在乎有人远着她,可惜……
一个人再满足于自我,也无法独自一人在世上存活。
她前世嫁到常家,竭力当好一个常家妇,当一个世俗眼中打理操持庶务的好媳妇,但却从来没有在自己的天地里走出过去。
那是她一生最大的过失。
她对世事不经心,世事最对她终粗糙相待。
“为何呢?”苏苑娘想了想,想明白了自己的前因,却没想明白为何有人要远着她,便与对这些甚懂的胡三姐虚心请教:“我赏过他们好几次了。”
苏家不是对下人苛刻的人家,她的父母从来宽宏大量,苏苑娘自问她也绝不是小气之人,对待下人,她大有她父母的处世风格,可为何两世以来,除了身边人,那些被她厚待过的下人甚少有人亲近她,离她离的远远的不说,还多的是人怕她、憎恨厌恶她。
苏苑娘的话,让
胡三姐“噗嗤”笑出来,“娘子,不是赏的事。”
“银子不重要?”
“不是,不是不重要。”
“那是为何?”
“就是他们觉得你不和气,害怕你,”三姐忙道,不敢再让娘子问下去了,要不然她就要答不上了,“我的意思是我看大管事也特地吩咐过他们,他们太过于敬畏您了,您明明就是和气人。”
“和气比银钱重要?”
讷讷寡言者未必愚,喋喋利口者未必智,鄙朴忤逆者未必悖,承顺惬可者未必忠,看起来和气要比待人真正和气重要吗?
“娘子,”三姐讷讷,“也不是。”
“装的和气是假的,给人余松的和气才是真的,”前世她错就错在不会逢场作戏、弄虚作假罢,可惜她终究是苏谶与佩二娘的女儿,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苏苑娘朝三姐微微一笑,“无碍。”
尊她敬她也好,畏她怕她也罢,不过是常家的人、世俗的人不适合她罢了。
不过,父母亲用了半生,方才建立了一个只有忠仆良友的苏府,还不免被人诟病,她一人更是有力有不逮的时候,等她抚平了一切利害关系能回去,还是要跟父母亲商量一下,看看他们的意思。
不能再让父母亲因她受伤害了。
眼前娘子笑得平淡却分外从容,笑容清澈如蓝天,胡三姐看着那没有芥蒂阴霾的笑容愣了愣,她的心却无端地沉重了起来。
她有些明白当年她在娘子那里花言巧语骗吃骗喝,从不打她的老爹亲自拿着棍子满眼含泪打她的心情了。
有些好,糟蹋了,是会让人心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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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祠堂那边来了消息,常福来母子俩落了个栽赃污陷、拨弄是非的罪名,常福来被仗责打了五十棍,常母因年事已高被免除责罚,但因拨弄是非,污陷他人名誉的事情出自她嘴,诸族老出示了逐她出常家门的公示,令她百年后不得归葬于常家的墓地。
这婆子当场就昏了过去。
旁马功回来报完结果,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夫人的脸色,见她神色一如往常淡然不见变化,心下稳了稳,垂下眼敛沉声禀道:“当时观场的人诸多,周围知道消息的族里人都来了,族老的公示一出来,众人言说不一,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
说罢,他止了话,等了一阵也没等到苏苑娘的问话,心里更是往下沉。
夫人这是没听明白,还是……不快了?
旁马功抬起眼皮,飞快看了她一眼。
“不好的话是怎么说的?”苏苑娘在想让人不归祖坟这责罚不知是谁想出来的事,旁管事看她,她才回过神,方问道。
“说惩罚过重,不至如此。”
“就说了这几句?”
“小的看他们的言下之意,”到底还是要把话说清楚,小伯爷请他来,是让夫人明事情,不是糊弄她的眼睛来的,只是这中间的分寸着实不好拿,之前他当夫人只是迟钝,性情还是温和的,看来他还是有些看走眼了,夫人未必温和,旁马功把话挑明道:“都觉得这是因您才小事化大,您小题大做了。”
是以,这成她的不是了?
苏苑娘点头,问道:“那可有人说那老太太污蔑我,可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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