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居甫夫妻俩帮我们看着,兄妹在京相聚,也是桩幸事。”
“两个孩子……”没一个在身边的,苏夫人眼中含泪。
“唉,”苏谶搂紧她,笑嘲道:“只有老头子陪着你了,夫人,莫要嫌弃为夫又老又不管用,至少我还能与你作个伴,还不敢惹你生气。”
苏夫人一听,眼中的泪顿时没了,白了他一眼,“就你。”
全天下最会惹她生气,得罪她的人非他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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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六公家的宴赴完,紧接着就是常隆归、常文公家两家的谢恩宴,另两家的谢恩宴苏苑娘都随了常伯樊去,苏谶夫妇却是只去了常六公家,另两家给苏府也派了帖子,但被苏谶借口要访友婉拒了,常隆归家谢恩宴的那天,苏谶就带了夫人真出去访友,等到常文公家的谢恩宴结束,常太新、常笠、常孝义三人踏上了上任的路程,夫妇俩方才打道回府。
这厢常伯樊要去京之事走露一声风声,因常伯樊放权不管下一任恩科之事而不再登门拜访的常氏族人顿时又频频造访本家,就是常伯樊不在家,也要进来喝一杯茶,等上一段时辰,等不到人被管事请走才肯罢休。
更有甚者,在本家等不到人,还会打探消息上铺子去找常伯樊,先前被请出来主持局面风光一时的常文公家几天内又门可罗雀。
苏苑娘这日上午和旁管事处理内府,就听旁管事说道了文老祖府上的事,听说文老祖昨天病了,说是为防把病体渡给外人,府里谢绝访客。
常伯樊这边再三拒绝了族人请他主持定名额的事情,因他数次断然拒绝,弄的请他出面的人下不了台来,怒极生火,族里也有了常伯樊不顾亲族血缘的愤恨之语,放出了本家家主如若罔顾族人生死,就不配做常氏一族族长的话来,箭指常伯樊德不匹位,不作为就不应占着位置。
这话一出,苏苑娘很是讶异,讶异之余,也不如何奇怪就是。
老家主胡作非为,族里人就是极有意见,也只会背地里说;常伯樊给他们银子,给他们计较前途,他们就有胆算计他的妻儿,把他的一切作为当作理所因当,可谓是再斗米恩,升米仇不过。
因着这些事,常家因中恩科的三人赶来的族人不见散去,因得到消息又赶来了些人还多了起来,指责常伯樊的呼声愈演愈烈,常伯樊这几日回来每日皆冷若冰霜,便是对着苏苑娘也挤不出笑脸来。
就此事,要换前几个月的苏苑娘,她会冷脸旁观看着常伯樊众叛亲离,但随着时间
她到底已有所改变,这一次她对常伯樊道:“这族长当不当在你,你当我们就当,你不当我们就不当。”
左右她皆陪着他就是。
她笃定淡然无比,大有天塌下来,她皆陪他一道站着扛着之意,这是常伯樊这段时日内唯得的一丝快慰,终是有人陪他,常伯樊也拿定了主意,让苏苑娘清点公中,又开盐坊大议堂,让每家派出当家的进议堂议事。
本家家人自请请辞族长之位,临苏城因此事轩然大动,从县令到三岁小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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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堂大会,不止惊动了整个临苏城,便连苏夫人也沉不住气,当日赶到了常府。
“此事当真?这到底是为何?”一见到苏苑娘,一听到常家真的打开了大堂,急急忙忙赶来的苏夫人便问。
苏苑娘扶了母亲坐下。
“说啊。”她不急,苏夫人却是着急不已,“怎么就真成请辞了?我先前还当是外面的人乱说的,怎么现在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跟真的一样了。”
“族人不信服他。”苏苑娘见母亲气喘吁吁,伸手是替她顺气。
苏夫人扯开她的手,急眼道:“他年纪尚小,威信不够,这岂是一日能成就的事?谁不是要熬些年岁才能熬出来的?怎么就忍不住了,他不该这等糊涂。你们啊你们,我的老天爷,这是身边没个老人就不成吗?你们怎么就不先来问问我们?尤其是你,你是他的妻子,家里的内当家的,当家的稳不住,你还不知道帮他稳稳?你是做什么用的!教你的都白教了!”
苏夫人说着连戳苏苑娘的额头不止,一连几下把苏苑娘的额头都戳红了,苏苑娘皱眉,心想娘亲这时候怎么最喜爱在意的就不是她了,反倒成常伯樊了,真是让她费解不懂。
“我帮他稳了。”苏苑娘可不觉得她没有帮他稳。
“你稳甚了稳?”
“我说他想作甚就作甚,我和他一道。”
“你这哪是稳,你这是添乱!他糊涂了,难道你也糊涂了?”
“他比我聪明。”
“哈哈。”
“娘亲,他不需要有个教他做事的娘子,他要的是一个和他一道站在一起的人,他的聪明够他自己用了。”娘亲被她气笑,可苏苑娘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她甚是认真地跟她娘亲解释着她的所作所为,“和他一道,是我能为他所做的最好的事。”
闻言,苏夫人的气息渐渐平了,半晌,她苦笑道:“我是看不懂你们了。”
“我也是。”娘亲说的的在理,苏苑娘点头。
“你点什么头?什么叫你也是?”苏夫人气极反笑。
“我也看不懂我们了。”苏苑娘与母亲说着心里话,“我是万分不想管他的,可我的心让我跟他一道,他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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