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因是你孝鲲叔叔之妻,”常孝昌掉头与他道:“你孝鲲叔叔乃一家之主,她乃家中当家主母。”
“哦。”其二子没有听懂,一介女流之辈,有甚要紧的?但父亲已作解释,他若是还不明就有愚钝之感了,就聪明的没有问下去。
其兄却是知道的多一点。常生文从祖父那里得知他这远在临苏的堂叔娶了卫国有名的状元郎的女儿,且其还是苏护国公的堂孙女,她的亲爷爷和护国公爷是亲兄弟,其兄在应天府当值,其嫂子一家在京城也不是
无名之辈,这位婶婶看着名声不显,可仔细一一数来却大有来头,不容小看。
见二弟不以为意,常生文没有作声,转过头继续默默听着祖父与父亲的说话,直等到母亲孔氏过来叫他们去用膳。
等用罢膳,祖父和父母亲一道说话去了,常生文方才领着弟弟进了他的房间,与他解释告诫了一番。
其弟常生韬方才恍然大悟,但心中着实免不了有些不是滋味,只因兄长是长兄,被祖父母带在身边如珠似宝,事无巨事一一道来,不怕兄长不懂只怕他不学,而他则在母亲身边,连多问父亲一句也不敢,生怕父亲道他愚笨。
同是本根生,同在一个屋檐下,命运相差如此之多,这谁又能知道。
不过等到二日常伯樊带着苏苑娘过来,常生韬免去了轻蔑之意,拜见叔婶时与其兄一个恭敬样,未曾出让父母责怪的差池。
这日常伯樊又去了周府,周家这日由管家出面收了拜见的帖子,但没有明确说家中大人何日有空,只打发了常伯樊道得了大人回复,就会差人上门回消息,常伯樊谢过管家,又去城中布下的商馆走了一圈,见了见帮工等人,就回家了。
这日看着也没忙什么,不过他早些回来,家中妻子却是高兴,忙忙碌碌明日去堂伯家、后日去兄长家外祖家的准备,待到常伯樊不忍含蓄提出是否要去苏家本家、苏国公府等两处时,就看到了她错愣的脸。
“是呀。”她咕噜着,蹙着眉,似是不解,又有些烦恼。
像是不喜者,她一概不想,常伯樊抹走了她欲见亲人的欢喜,心中有些惭愧,道:“他们未必见我们,我们放下礼就走,这两处离的也不远,想来半天功夫就可回家了。”
苏苑娘摇头。
她祖父母早不在了,只有一个继祖母在,父亲倒有两个庶弟一个庶妹,但不知继祖母与父亲之间有着什么龌龊,这三位庶叔叔与庶姑姑与父亲不亲,他们家在临苏多年,就从来没有收到他们过来的半封信,但饶是不来往,她来了京城,要是去拜见本家和苏国公府,那边也绕不开。
“先去哥哥家,再让哥哥带我们去,”苏苑娘很快有了主意,不甘心放下她头一个要去哥哥家的愿望,“我们跟他们也不熟,有哥哥引见不容易出错,别人也没有话说。”
确也是,理当如此,此举常伯樊无异议,提醒她道:“见过长兄,可能隔天就要去这两处,你把东西一并理出来,也省得到时多事了。”
苏苑娘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心里不知为何无名由地有所心疼。
她爹爹已往那两处送了好些东西去了,她也要吗?
还是要的,不说常伯樊可能要搭上那边的关系,就是哥哥在京城也得靠着本家和护国公府的名头,岂是她想怠慢就能怠慢的。
苏苑娘心有不甘,还是点头道:“我晓得了。”
见她蹙眉,常伯樊不解,拉过她的手包在手里,轻声问:“怎地?”
苏苑娘不想说,只管摇头。
常伯樊无奈,不好逼迫她,便捏了捏手中的手。
苏苑娘被捏了一下,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她挨近常伯樊,小声跟他商量道:“去爹爹的本家和那位护国公爷老大人家,我们拿那些大的打眼的去罢。”
“可,拿哪些?”常伯樊认真听着,并虚心请教。
“把那组十二福给老大人吧。”十二个肖物像,皆是上好的楠木由巧匠打成,这在外面可是稀罕值钱的宝贝,但苏苑娘这辈子当家,再明白不过这看着精贵的宝贝在常伯樊手下委实算不得什么。这楠木出自与常伯樊相熟的山寨,巧匠是常伯樊底下的木匠师傅,这看着精贵的物什,在苏苑娘眼里,还比不得她银匣子里的一锭金来得贵重。
“
可。”那东西精贵,但在他手上着实算不上要紧东西,苑娘亲口提出,常伯樊当下便点头应允。
“把一桶精盐放两个木箱子用红布包好,占一个担子。”苏苑娘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
“可。”盐是他常氏顶门之物,是他要经办的每家每户必送之礼,一家送一盒是应当,护国公府门大户大送一桶也理当,是以常伯樊这声应得相当干脆。
“再挑一担山珍海味,用新打的红木匣子一样一样装好。”盒子好看,也算贵重,再装上北面没有的山珍海味,也是贵重物了,拿得出手。
“可。”苑娘但凡出言皆符合他心意,常伯樊只管点头。
他只管应声,也不说她,苏苑娘心下被他这头点得有些松快了起来,抿着嘴小小地笑了一下,方接道:“护国公府就这些罢,由我们家出这些算是大礼了。”
多了就过了,别人还当常家是什么万贯家财的人家。要知常伯樊可是上京来讨钱来的,不宜大过铺张让人知道他的日子如今还算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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