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没埋进去,不到盖棺定论的那一日,祖宅就是祖宅,不会成身后穴。
“可……”苏居甫哑然了一阵,方道:“这活人的宅子跟死人的地方,布局不可能一样罢?这总有破绽罢?”
“这倒是,人是在地上住的,死人是住地下的,兄长若是不信我,你回头找个时机打听打听,他们是往上动的土多,还是往下动的土多。”
苏居甫听着已是心惊肉跳,“他们……他们不敢罢?”
常伯樊笑而不语。
苏居甫见他镇定自若,再是胸有成竹不过的样子,到此他是彻底信了他这妹夫的话了,他垂下头来就是一顿喃语:“我得想想,我得仔细想想……”
“正如兄长所言,这活人住的地方和死人住的地方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这不知道的便罢,有心人想打听还是能看出一些眉目的。但也如兄长所言,此事非同小可,非勇猛之
士不能下此决断,这外面若是真有了什么有关于此的风声,伯樊料他们应也早有了对策罢?”常伯樊淡淡道,“这事是伯樊鲁莽,与苑娘说话的时候没注意,一不留神就说给她听了,兄长也知伯樊对她不设防。但此事除了伯樊心腹与她,还有嫂嫂与您,再没有第七个人知道,我这一边还请兄长放心,苑娘那边我昨晚已叮嘱过她,她不会再与人言道此事半字,至于伯樊的心腹,他们是我从小用到大的自己人,兄长尽管放心,他们就是死也不会背弃我。”
闻言,苏居甫抬头皱眉道:“你是够鲁莽的,这种事情是能说给苑娘听的吗?她一点心眼都没有,是个人就能把她看透,她是心里藏得住事的人吗?你告诉她多久了?”
“就前两天,第二天她就说给大嫂听了。”常伯樊坦然道。
“还好就这两天的事,你回头再敲打敲打她一下,让她把这事给记住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朝外吐露半个字,”想及他这妹夫对他妹妹的样子,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小女子面前居然成了随意揉捏的软柿子,苏居甫觉得自己还头疼不已,那可是他亲妹妹啊,苏大公子说着时已苦笑不已:“你一定要往严重里说,说此事非同小可,露了口风,可能连爹爹都会连累。”
他居然教妹夫训妹妹?前几天见到这妹夫的时候,他还恨不得把这抢了他妹妹的男人揍一顿。
“伯樊记下了。”常伯樊当即颔首应下。
苏居甫瞪了这人一眼,他真真是想好好说道说道这妹夫几句,可这人又真没什么好拿出来说道指摘的。他心里也是愤然,等他妹妹带了端了好菜的丫鬟回来,苏居甫就瞪了她一眼,道:“你夫君全身上下长满了心眼,你怎么不学着他一点,身上也长两个?”
苏苑娘这刚在炕前兄长身边立定让丫鬟上菜,就听兄长甚是没好气地说起了她,苏苑娘看看他,又看看常伯樊,两相皆看了一下,末了她等丫鬟把菜一上好一退,她静静悄悄抬步朝眼里带着温笑望着她的常伯樊走去。
她还是去常伯樊那边坐好了。
苏居甫见她不吭声只看人,这看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吭声,闷不吭声的就从他这边走向了常伯樊那边,当下心中就起了无名火,一拍桌道:“哪去?”
苏苑娘从没见过兄长发脾气的样子,前世她投靠兄长后,兄长对她说话的时候比对小侄女还温和,真真是疼极了她的。这厢兄长的一嗓子出来,苏苑娘可真真是惊着了,回头看了一眼她哥哥,脚下飞快朝常伯樊跑了过去。
两人间本不远,她两步就到了,脚凳一踩她就坐到了常伯樊身边飞快往常伯樊身后挪,让他挡一挡她突然凶狠起来的兄长。
她飞溜一下就窜到了常伯樊的身边,跑得比兔子还快。这落在苏居甫的眼里更是火冒三丈,桌子一拍就要发脾气,却听常伯樊在对面笑道:“菜都要凉了,兄长快快用一些罢,想必下午衙门还有事罢?那我就不给您倒酒了,我以茶待酒,先敬兄长一杯。”
说着时,他杯子已举了起来,苏居甫拿起杯子瞪了那躲在妹夫背后偷瞄他的妹妹一眼,甚时没好气地对常伯樊道:“行,行,你们是一家人了,我当哥哥的没用了。”
苏苑娘不知兄长
火从何起,更不知他为何会发出此话来,闻言从常伯樊背后探出头来,“哥哥莫发火,歇歇气,等您好了苑娘和您好好说话。”
眼看兄长又瞪她,苏苑娘畏惧心一起,又躲在了常伯樊后面,气得苏居甫直抚胸口,闹得这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大哥,赶紧吃两口罢,别跟苑娘一般见识。我就是个俗人,她跟我学什么?我们家的心眼都长我身上够我们两个人用就好了,她不长也无妨。”常伯樊笑着劝道。
当下,苏居甫哼笑了一声,拿筷子点着他背后的人笑骂道:“你听听,他这般会说话,好话赖活他都会说,你不学着点,哪天被他吃了都不知道,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
说罢,他收回手,如常吃起了菜。
苏居甫这话说着开顽笑似的,但苏苑娘听着听出了几分理来,当下就知道兄长是嫌她笨了,怕她哪天被常伯樊辜负了还不知道其中利害。
可算是知道兄长是为何生气了。找着了原因,苏苑娘安安心心探出头来,与正在吃着菜的兄长道:“哥哥,我现在长了,我们家我现在管着银子,常伯樊铺子里帐本我也有看,他一年挣多少银子我都知道,他给我多的我就收着没有不要,等回头多了我就给你看看数,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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