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孙掌柜走了两步,又回头,朝她道:“以后叫我孙叔罢。”
“哎,孙叔,您
慢走。”三姐从善如流,往后退了一步,恭送他出门。
门子开了门,孙掌柜走了,三姐回了后院,就见她们娘子挨在姑爷身上,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也不知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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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苏苑娘给常伯樊看了她的银匣子。她来京来,把许多贵重的物什都送回了父母处,可她娘亲怕是担心着她,又着丫鬟在她离开临苏后给了她一个银匣子,里头就有二千两的银票。
怕常伯樊不用,苏苑娘跟他道:“这是娘亲给我的,可里头有一半是你给我的,呶……”
苏苑娘示意他看票面。
卫国民间很少人用银票,有银票的人手上就只有两种号的银票,一种印着开国始帝年号的金纸百两银票,还有一种是各代陛下们用年号印成的五十两,二十两,十两等票面不一的银纸银票。而常伯樊为讨她欢心,曾给了她十张一样的金纸银票当家用,苏苑娘瞧着好看,把金纸叠作了一块,送到了家里去,没想成娘亲举许也是觉着这银票好看,把这十张连着一个样子的银票交待丫鬟又给了她。
这银票也经过常伯樊的手,自是对这经了他手的银票有点印象,见她拿出来给他看,就是心中有了意会,嘴里还是笑着问出了口:“苑娘想给为夫再看看过过眼瘾?”
常当家说得甚是戏谑,很是明显在说着玩笑话,苏苑娘听出来了,但没接他的戏言,闻言摇头回道:“不是的,现眼下放在我这里,可你要是拿去有用,我就都给你,连着娘亲给我的那一半都给你。”
哪怕是换作一个多月前,苏苑娘都是不会给他的,可现在就是悉数给了他,苏苑娘也不会问他要回来。
以前她不知道常伯樊的难处,无所作为就罢了,往事不可忆更无法追回,重要的是当下她知道了,她就会同他站在一起一道迎接那些吹打在他头上的狂风暴雨。
这厢常伯樊实则心中已有酸楚,但不想让她知道他心中所感,他抱着她,脸上还假意一派自在,嘴里还笑道:“那给了我,可就都要花光了。”
“花光罢。”既然给了他,苏苑娘就没打算要回来。
“到时候,你爹爹可就要说我了。”常伯樊就着话,半真半假地说道。
“不会说你的。爹爹可能一心只想你对我好,可若是家中有难,我帮你他不会说你的,我不帮他才会失望,失望我身为他子女却无所担当之无能。就是不说这些,远在他乡的叔叔伯伯们他都会兴千金帮扶,你是他的半子,但凡只要他能帮得上你的,他只会帮忙,不会说你,我爹爹是个为了家人什么事都会去承担的人。”苏苑娘甚是认真地与他解释道。
她爹爹是个有私心的人,可他也是她两世两生当中,最为敬仰的真丈夫——他从不会指责他的孩子,也从不放弃他的孩子,哪怕曾经他的小女儿一世都没开窍,拖累了他们夫妇俩一生,可他就是至死都未曾放弃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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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苏苑娘也不是圣人,在前世下半生那短暂又漫长的时间中,她也曾无比厌恨过常伯樊,便是连他的一眼也不愿意见,不愿他脏了她的眼。
可那是她不懂,那时候的她攀附在父母亲和常伯樊身上而活,等他们没了,兄嫂就接管了她,她一生活在别人的庇佑当中,无视这些保护她的亲人的痛苦、无奈、挣扎,那是她的不是,是她不懂“担当”为何物。
现在她懂了,苏苑娘自认常伯樊若是对她不好,她还是会不喜他,可在此之前,她愿意与常伯樊站在一起。如若有风雨朝他们袭来,但凡他身上压有重担,她就自愿分去另一半,不会让他再去独自一人承受。
苏苑娘神情诚挚,她那认真的模样真真是再是赤诚不过,但也因此让那心思繁杂的人羞愧于自己的别有用心。
常伯樊不是那受不住岳父打击的人,甚至于他自己来说他还希翼岳父能盯着他紧一些,提醒着他不要轻忽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小娘子,也别去回头看沉沦在他那些过去小时候的阴影当中,只是等成亲的时间久了,得知她的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常伯樊有时还是忍不住有些不是滋味——他是嫉妒那个真君子的,哪怕他很清楚他岳父的为人。
可他不是苑娘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她有事想起的那个人从不是他。这些细微的情绪一直折磨着他,对岳父也没有了此前的平常心,就是岳父没那个意思,但只要从她嘴里听到她喊出爹爹两个字来,常伯樊对那个其实对他抱有很大善意的长辈就会下意识升起防备来。
他的一年自是不能与岳父养育她的二十年相比,可常伯樊知道他若是不争一争,按苑娘的性子,兴许就是再过二十年,他也不一定会替代岳父在她心中的重量。
这些想法总盘旋在常伯樊的心中,令他对他的这位岳丈大人可说是思绪复杂。他那半真半假的话一出来,其实带出了他的一些心思,却没想成听到了她郑重其事的回答,这一下间,常当家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擦过她的脸侧过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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