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推托,还是……
常孝嶀一想本家这位爷喜欢暗地里耍阴狠的脾性,倒是有些信了她的,不过,他在踌躇之后还是回道:“孝鲲那脾气我知道,说谁他都不会说你。”
她吃不吃挂落,说到底常孝嶀不在乎。他只想有个人给他往当家人面前说个情,而这个人还是个要紧人,当家人不得不给一个面子给他一个台阶下,他要的是那个台阶。
至于说情的人死活,他是不管的,反正怎么死也死不到她头上去,且她是那一位手心里捧着的,她还有个能当大用顺天府的衙役都要给脸的哥哥,怎么样她都不会吃着冷脸,只有他这时候才是生死难料,前途难测,自顾不暇,是以常孝嶀这一想通,心下并坚定了起来,又快快追着奉承了一句:“我们这族里族外,谁不知道弟妹你是我们当家人的心上人。”
这句话,兴许换个爱听恭维奉承的,听了会高兴,这世上也无几人不爱听那顺耳的奉承话。可苏苑娘这头听着不仅仅是无动于衷,回他还回得甚是冷漠木然:“若是如您所说,个个都知道,往后个个都来求我,我倒是要忙好一阵了。”
她看着常孝嶀,那双黑白分明甚是美丽的双眼这厢变得颇有些森冷了来,她看着人道:“嶀爷是跟我说笑的罢?”
常孝嶀未料她会作此回应,一时始料未及竟无法回话,又看着她等着回信的眼,他狼狈地转过头去,好久没有说话。
“娘子,茶来了。”这厢,上茶的明夏进来,打破了没有维持多久的沉默。
“奉茶。”
“是。”
有了上茶这一阵缓冲,常孝嶀端起茶杯吹了吹花了一片刻抿了一口茶,等收拾好心神,这才回过头来端着一派君子身态看着地上再起炉灶道:“不知弟媳能不能好心,帮我说这一次情?这次恩情,我定铭记于心,来日弟媳若是有什么差谴,只管差人跟我递个话就是,我定当是自己的事一样,万死不辞。”
这本家的这位当家弟媳妇虽不是大妇了,但她要做的事也跟大妇无异,她想笼络人心,必当先给人甜头好处尝尝。常孝嶀自认他就是没多大本事,但他也已是常氏一族当中很多人都认识的人了,也是常伯樊重用的族人之一,当家的女人想融入这个家里,想在族人眼里是个说得上话的当家主母,拉笼他这等人物那是她必行之路。
他都把自己送上门了,能不能把握,就看她是不是个聪明人了。
利益当前,常孝嶀很快把自己心驰神荡掩了下去,他坐直了身,悠然自得地拿起了茶慢慢喝着,静心等着眼前这个绝美的草包美人能不能全了他的心愿。
苏苑娘看着他复又抬起了来了的头颅一处,片刻后,她看着那头颅一处道:“好,不过有句话想跟嶀堂兄事先说在前……”
果然如他所料,常孝嶀不禁大喜,转过头来道:“你只管说。”
“若是劝说无用,还请堂兄不要怪罪于我这一介内宅眼鄙浅陋的妇人。”
“当然不会,弟媳能答应我这非情之请,我已是大喜了。”常孝嶀喜不自胜站起身来,朝这当家大媳妇拱了一下手作了个揖,颇有些恭敬道:“某在此谢过孝鲲弟媳妇的帮忙了。
”
常孝嶀最近才觉悟自己其实喜女人颜色,但颜色再好,没有富贵加持都不会属于他,他自是再明白不过,这厢见眼前这美人竟答应了他的帮忙,他不敢再停留下去,一拱手道了谢后就是告辞:“一切就拜托给弟媳妇了,我先退下,今日叨扰之处,还请弟媳妇恕罪一二,告辞!”
说罢,常孝嶀就往后退。
苏苑娘没有挽留,仅在他踏出门槛后道了一句:“慢走。”
常孝嶀走了。
他一走,站在苏苑娘身前一侧的明夏眼中哗哗掉下了眼泪,她哭着跪倒在了苏苑娘的面前,“娘子,您为何在帮他?他就是……他就是在逼您呐。”
明夏哭喊着道。
她见不得那人带她家娘子,更见不得那人得偿所愿,这种人连娘子都治不住,天理何在?明夏悲从中来,哭的更是狠了。
明夏这一喊,也把通秋的眼泪喊了出来。她没有明夏想的多,只当是她娘子受了委屈和屈辱,一时之间她甚至然比明夏还难过,那眼泪一下掉得比明夏还多,袖子频频拭向眼睛不断擦着泪。
“他是逼我了,”南和送着人的脚步远了,近处,丫鬟们却哭作了一团,哭得甚是伤心,苏苑娘却是发现自己不喜不悲,她没有难过,也不难受,她看着哭在一块儿的丫鬟们道:“但我也答应了。”
她这话一处,明夏通秋哭得更是大声了,就是傍侧那跟着苏苑娘时日浅的几个小丫鬟娘子闻言也不禁泪湿了眼眶。
“不过我答应不是因我被他逼着答应,”苏苑娘这厢缓缓道:“我只是说帮他跟当家说一说,当家听了是释怀还是介怀,那就是当家自己的意思了。”
丫鬟们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对来,但不知这不对在哪里,皆茫然地看向了她,等到娘子让她们去各忙各事后,她们也没仔细琢磨出她的意思来。
直到晚上姑爷回来。
晚上常伯樊一回来,一进后院苏苑娘在的屋子就跟苏苑娘笑道:“今日去户部,没想瑜伯家的孝松兄也去了,苑娘可知家里还有谁帮了我大忙?”
苏苑娘一听,觉着可能是她家这边的人也去了,便没作多想就道:“哥哥可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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